至于大夫,他可不敢说这堂堂莫家少主有何不对或是不妥之处,只是坐在床榻边,将手轻搭上沈流萤那微微伸出床帐外的手腕。
床榻上,沈流萤懒洋洋地侧窝在长情怀里,长情从她身后搂住她,一手枕在她的颈下,一手轻覆在她胸前,沈流萤微闭着眼,似是正渐渐睡去。
就在沈流萤觉得困得不行再也捱不住睡意的时候,她根本不管大夫诊得出个所以然没有变忽地收回了手,当即翻了个身,面对长情,枕着他的手臂,将手环到他的腰上,蹭蹭身子,准备好好睡去。
长情一边轻抚着沈流萤的背一边正要问大夫情况如何,然,他才张嘴,还没有发出声,便听得前一瞬正因沈流萤忽然收回手的举动而发怔的大夫用喜悦的语气道:“恭喜莫少主,少夫人的脉象是喜脉!”
长情怔住。
本是马上就要进入好眠的沈流萤也蓦地怔住,睡意全无。
什么……!?大夫说什么!?
“大夫……你说什么?”沈流萤心中的震惊由长情问了出口。
“回莫少主,我说少夫人的脉象哪,那是喜脉!不是什么病症,莫少主不用太担心。”诊出的喜脉本是让大夫很高兴,但听到长情那又冷又沉的声音时他瞬间开心不起来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害怕。
喜脉……难道莫少主不应该是开心的吗?
“当真是喜脉?”长情抱着同样震惊不已的沈流萤,又一次问道。
“回莫少主,当真是喜脉。”大夫回答得很认真,“我为人看病治病已经三十年了,诊到过的喜脉不知多少了,绝对错不了的,少夫人的脉象哪,就是喜脉,而且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
床帐后的长情没有再说话,而是怔怔着不知所措。
他的沉默可吓到了床榻前的大夫,这这这,这莫家少主不说话,难道是不希望少夫人有喜脉!?
这下可,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大夫惴惴不安时,只听沉默的长情忽然道:“秋容,送大夫回去,赏银五十两。”
长情这话一出,惊得惴惴不安的老大夫老眼大睁,险些没站稳而跌坐在地。
“是,爷。”秋容笑呵呵地上前,也不管老大夫是什么反应,抓上他的胳膊将他给拖出了屋来,一边道,“走,大夫,秋容我送你回医馆啊。”
秋容将大夫拖出屋后不忘替长情将屋门给阖上,那笑呵呵的模样就像是他媳妇儿有了喜脉一样。
“呵呵呵呵……夫人有喜了,他要有小主子了!?呵呵呵,小主子啊……”
老大夫被秋容拖着走了老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匆忙道:“哎,哎!小伙子,你别拉我走这么快啊,我还有话没给你家少主交代哪!”
“交代什么交代,老头儿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啊?这个时候你还在我家爷和夫人的屋里瞎凑什么热闹啊?”秋容嫌弃老大夫道。
“哎唷!你个小伙子,说的这什么话,我要交代的,当然是要你们家少主注意的话了!这可万万小视不得!”
“得得得,什么话,你给我说,明儿我给我家爷交代去就行。”
“那你可千万得记着了,不然对你家少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什么事儿这么要紧啊?”秋容不得不上心。
“就是你家少主啊,让他克制着自己一些,尽量不要和你们家少夫人同房啦,你们家少夫人这回之所以肚子疼,就是因为你们家少主太没管住自己了。”
“……”
“你可千万要记得交代你们家少主啊,他要这是真的忍不住的话,要很轻很轻很轻,端得力道稳了再进,要是端不稳哪,就别进了,忍着。”
“……”
“不过这轻轻的,都不能尽兴,还有啥意思?”
“……”
卧房里,床榻上,沈流萤靠在长情怀里,久久没能从大夫的话中回过神来。
大夫说……她的脉象是喜脉?
这就是说,她有身孕了?怀孩子了?怀了呆货的孩子了!?而且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
这……怎么可能?
沈流萤不可置信地将右手轻搭上自己的左手腕,就在她搭上自己手腕的少顷,她再一次惊住了。
喜脉,真的是喜脉!
可明明,她这些日子来每一回为自己诊脉时所诊到的脉象都是脉象平稳,并无异样,为何这会儿却能清楚地诊出了喜脉!?
而大夫诊出了喜脉,她自己也诊出了喜脉,就足以证明,这个喜脉,绝不是误诊。
那就只能说明……
她被反噬所吞掉的不仅是两个月无法见到墨衣墨裳,而且连最基本的医理都错乱了,她现下之所以能清楚地诊断出自己的喜脉,可是因为这个与她有着血契相连的呆货在她身边?
这究竟怎么回事?
沈流萤此时没有太多的心思来想这个问题,她的满门心思,都在“喜脉”这两个字眼上。
她这一个月来之所以总会觉得疲惫不堪且没有来月信,不仅仅是因为反噬所引起的精神气不足,也还因为……她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
孩子,她要当母亲了?
沈流萤让自己冷静,让自己暂时先别想什么太多的事情,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近在咫尺的长情。
只见长情此时正怔怔愣愣地看着她,眼眸一动不动,怔愣木讷的模样像个活脱脱的傻子,逗得沈流萤忍不住笑了,抬起手捏捏他细嫩呆萌的脸,同时将嘴凑近他的下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笑他道:“呆货,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