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越温婉才一张口,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便被沈澜清打断,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小若源此时挺身而出,站在沈澜清面前昂头看着他,一脸认真道:“爹爹,你答应了今晚要带药药和娘亲出去吃好吃的玩好玩儿的,不许骗人!”
小若源一边说一边将小手摸向自己头顶,摸向种着那颗奇怪小植物的地方,就像在说“大坏坏你要是不去,我就不帮你喂怪苗苗了!”一样。
沈澜清死死盯着小若源,最终迫不得已妥协道:“不就是几个破花灯,有什么好看的,哼!”
小若源高兴地转过身来,对越温婉笑道:“娘亲娘亲!爹爹答应去了哦!”
越温婉笑着点了点头,可当她看向沈澜清时,沈澜清却将脸别开,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的模样。
“那就歇息歇息后就走吧!”沈流萤欢喜地站起身,忽然想起一件事,只见她走到厅子外,唤秋容道,“秋容!”
候在门外的秋容随即来到她面前,“夫人有何吩咐?”
“你替我回府去把绿草接过来,也让那丫头凑凑热闹。”不然不带着她一块儿的话,过后她该嚷嚷了。
“……是。”秋容心里十分不情愿,不情愿去接那个不管什么时候和他没说上几句话就会掐起来的绿草。
偏偏秋容在退下时沈流萤补充道:“对了,要是你把绿草接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出去了的话,你就替我带绿草到灯市上走走玩玩儿,她若是喜欢哪盏花灯想买些什么的话,你给她买着,待回府了再让呆……让长情把银子给你。”
秋容非常想说“我不干行不行?”,但和沈流萤说“不”比和长情说“不”还要可怕,他还没吃了熊心豹子胆,可不敢在爷面前拒绝夫人,是以只能欲哭无泪万般不情愿地答应道:“秋容知道了,夫人放心。”
沈流萤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沈望舒吃罢饭后回屋换身衣裳,清幽站在他身后为他梳理略微松散了的长发,只听沈望舒道:“清幽,今夜的灯市,你同我一道去,也去走走看看。”
清幽微微一怔,赶紧道:“清幽还是留在府上便好。”
“怎么了?不想去么?”沈望舒温柔地问道。
“清幽……”清幽欲言又止,她不是不想去了,而是她身为下人,怎能像主子一样去逛灯市。
“我许你同我一道去的,没什么不可以的。”沈望舒微微笑着,“这么多年你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我,几乎不曾出过府门,如今我的身子已然无恙,让你出去看看热闹也是应该的。”
“伺候公子,是清幽心甘情愿的。”清幽道。
“所以我更应该让你出去看看热闹也是,总不能一直因为我而呆在府里。”沈望舒没有给清幽再说什么的机会,“好了,清幽你也换身衣裳,换好了便到前厅去,我在前厅等你。”
沈望舒说完,对清幽微微一笑,走出屋去了。
“公子……”清幽看着沈望舒的背影,本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灯市……她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去过了,她的确……想去看看。
沈望舒换好衣裳重新回到前厅时,沈流萤和长情已经在前厅里了,并且,沈斯年这会儿正好从外边回来,见着沈流萤,他颇为诧异,“小妹怎的又回来了?”
沈流萤听着沈斯年的一个“又”字,不服气了,道:“大哥,什么叫‘又’,我回来看二哥和二嫂的!”
提到沈澜清,沈斯年顿时绷起脸,沉声道:“你二哥有什么好看的?”
“就算不好看,那也是我的二哥嘛!”沈流萤笑着朝沈斯年走来,然才靠近沈斯年,她便蹙起了眉,嫌弃道,“大哥你喝酒了?”
“喝了一些。”沈斯年没有否认。
沈流萤将眉心拧得更紧,“大哥你从前都不喝酒的。”
沈斯年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手摸了摸沈流萤的脑袋而已,问道:“小妹这是准备回去了?”
“不是,准备和三哥二哥还有二嫂一块儿去灯市。”沈流萤边说边抱住了沈斯年的胳膊,眨巴着眼睛看他道,“大哥,一块儿去呗!难得我能和大哥二哥还有三哥一块儿出去玩儿,大哥一块儿去吧去吧去吧!”
沈望舒也道:“大哥,一道去吧。”
“好吧。”沈斯年终究是疼爱弟妹,答应了,“我便和你们一块儿去走走,我们兄妹几人确实很久没有好好地聚在一起了。”
于是这个夏夜,沈家一家人全都到灯市上凑热闹去了,最开心的莫过于沈流萤、越温婉还有小若源,尤其是从未见过花灯的越温婉。
“哇——流萤,这就是灯市吗?”越温婉看着一条长街左右两侧挂满了的各式各样的花灯,眼里跳跃着惊喜的光,只觉这一盏盏各有特色的花灯让她应接不暇。
“对啊对啊!灯市里不仅有花灯,还有糖人、糖饼、面人、泥人、甜汤、甜点、烤串等等等等好吃!”沈流萤也兴奋不已,毕竟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逛灯市,拉着越温婉的手就要往灯市里跑,长情赶紧在旁握住她的手,紧张道,“萤儿莫跑,慢慢着走。”
沈流萤这才想起她而今是有了身孕的人,不能再随意地跑跑跳跳。
越温婉可不知她怀了身孕,只当是长情对她保护过度,让她忍不住笑道:“流萤,你相公可真是紧张你,把你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
沈流萤则是用手肘杵杵她,挑眉笑道:“以后二哥也会这样对二嫂的。”
越温婉可不信,“沈澜清?他才不会对我这么好,他可是讨厌我讨厌得要命呢。”
“以后的事情,说不定哟。”沈流萤笑。
越温婉此时则是注意到了前边聚了一堆人的地方,兴奋道:“流萤流萤,前边那是什么?咱们去看看!”
越温婉可不敢再拉着沈流萤跑,于是松开了沈流萤的手自己朝聚了一堆人的地方跑去。
沈澜清走在后边,边走边喝酒,压根就没看过越温婉一眼。
沈斯年此时伸过手来拿了他手中的小酒坛子,让沈澜清喝了个空,不过,他可不敢对沈斯年撒气,反是不要脸地笑嘻嘻道:“大哥,你抢我酒坛干嘛?难道大哥想尝一口?”
沈斯年绷着脸,一脸阴沉严肃,“你没看见越姑娘往前边跑了?”
“腿长在她身上,她跑她的,关我什么事?”沈澜清无所谓道。
沈斯年脸色更沉,“沈澜清,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让你在祖宗面前跪三天三夜。”
沈斯年只有在真正生气的时候才会对一个人点名道姓,他的脾性,沈澜清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