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想过,他会不会也会化成这其中的一具枯骨。
浓雾无边,好似如何走都走不到头似的,尽管长情已经拨开了眼前挡住他们视线的浓雾,可他们走了许久,却仍在这无边无尽的浓雾中。
小若源呆在秋容怀里,看着眼前及周围浓浓的白雾,小脸拧巴在了一起,喃喃道:“这是什么雾啊,也没有个头,我们都走好久了。”
小麻雀也觉如此,它抬头望了望顶头方向,依旧是白雾笼罩,它想了想,扑扇翅膀往上飞了去。
就在这时,只听长情淡淡道:“快了。”
浓雾虽广,却还不至于漫山遍野,总有消停处,就在前边不算太远的地方,他已经感觉到了。
然就在长情抬起的脚踩到地上的一瞬间,他的脚步忽地顿住,沈流萤觉得不对劲,当即抓住了他的衣袖,就当她正要问什么时,只听“噗哒”一声有东西从上空掉落在地的声音传来,就在她身后。
还不待她转身,便先听得小若源与秋容异口同声惊呼一声:“小麻雀!”
只见本是扑翅往上飞去看看浓雾究竟蔓延到何处的小麻雀此时掉落在地,它的小翅膀上还插着一支箭!
箭簇穿透它的翅膀,沾着它腥红的血!
“小麻雀!”沈流萤瞧着,也着急地唤了小麻雀一声,当即也顾不得自己的肚子,将裙子一提便蹲下了身,将受伤的小麻雀从地上捧了起来。
哪里来的箭?谁人射的箭?又为何要射伤小麻雀?目的又是什么?
沈流萤此时根本无暇想这些个问题,她只关心小麻雀的伤。
“麻雀麻雀!你怎么样啊?你不要怕啊,小坏坏的医术很厉害的,一定可以医治好的你的翅膀的。”此时已被秋容放到地上来的小若源一个劲地扒着沈流萤的手臂,以便看清楚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小麻雀的伤,一边着着急急地道。
小麻雀本是疼痛难忍,陡然听得小若源哭兮兮的话,他还是忍不住嫌弃道:“你以为我是你这颗胆小的草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呢?你居然还嫌弃我!”小若源不服气。
“好了小药药,你先闭嘴,我先帮小麻雀看看伤势。”沈流萤看小若源一眼。
小若源立刻安静了下来,不再吵闹。
长情这会儿也没有再往前走,而是站在了沈流萤身后,垂眸看着她手心里捧着的小麻雀。
云有心则是站到了他身后,背对着他而站,面对着浓浓的白雾,面色沉沉,面上亦有诧异之色,皆是因为小麻雀。
因为从昨日遇着长情开始,他不曾听过小麻雀发出过声音,还以为它不过是小若源养的一只普通小鸟,这陡然听到小麻雀说话,如何能不让他诧异?
不过云有心面上的诧异之色很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欣慰,长情又遇到了妖族,真好。
只是,这伤了小麻雀的箭,从何而来?究竟是谁伤了小麻雀?
四周除了浓雾,便是寂寂,感觉不到杀意,更感觉不到杀机,便是利箭从何处而来,都感觉不到。
对方的目的,只怕不是为了伤小麻雀而已。
与此同时,秋容手中的长剑出鞘,神色阴冷。
这会儿只听小麻雀愤怒又激动道:“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我非找出来他不可!我——嘶——好疼好疼!沈流萤你要折断我的翅膀呐!?”
小麻雀说到最后,愤怒没了,只有激动,因翅膀上的伤痛而起的激动。
沈流萤白小麻雀一眼,深深嫌弃道:“我才轻轻碰了碰箭杆而已,就喊成这样,亏得你还说自己是破印军,还说自己什么健劲的身子,这点疼就呜哇喊叫的。”
“我,我——”小麻雀急了,沈流萤却不给它说话的机会,“我什么我,还想不想要你的翅膀了?想要你就老实闭嘴,一声都不给吭。”
小麻雀立刻闭嘴,但下一瞬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闭嘴前再问一个问题行不行?”
小东西这可爱的小模样险些逗笑沈流萤,“说吧。”
“沈流萤你会医术?你是医人的,你会医麻雀?”小麻雀滴溜着黑豆子般的眼睛,问道。
“我不会医麻雀,我会给麻雀开膛破肚,你信不信?”沈流萤阴阴一笑。
小麻雀被吓得一个激灵,“我才不信!”
“那你就闭嘴,再吭一声我就懒得搭理你!让你残废了去。”
小麻雀果断闭嘴。
沈流萤这才稍显满意,看了小若源一眼,道:“药药,你帮我托着这个小东西。”
小麻雀很想抗议说自己不是小东西,但有沈流萤的警告在前,它不敢吭声。
小若源用双手掌心将小麻雀托住。
只听沈流萤又对长情道:“呆货,你来,把这支箭的箭簇拔掉,别牵扯到它的伤口。”
依这呆货的内力,在不牵扯小麻雀的伤口下将箭簇拔掉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长情便也在沈流萤身旁蹲下了身,就在他将手捏上箭簇的时候听得他问小麻雀道:“你可有瞧见是谁人射伤的你?”
然他话音才落便遭来沈流萤斥责,“你个呆货,你就不能等我帮小麻雀处理好了伤口再问它?你没瞧见它正伤着还疼着么?”
男人可还真是男人,心可真是大!
长情也赶紧闭嘴。
云有心不由轻轻笑了,可就只有弟妹能治得住长情了。
长情的确轻而易举地便将箭簇给折掉了,折口平整光滑,就像锋利的斧子一刀劈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