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的人自然是理直气壮将这些一一驳斥了。
头天就在争论中结束了,当然,因为皇上后来已经带了些火气,所以将那些反对的大臣们训斥了一顿,还是将他们的气焰压下去了一些。
林炤当然也清楚,这件事还是要说服大部分人,而不是强行就这样决定,那样的话对朝廷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第二天上朝继续争论。不过这天开始,已经在做出发前的准备了,要出发的兵士们开始集结。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行军途中的粮草已经启动出发了,而岭州当地需要的粮草,也在准备中。
穆寒要去打仗了,他和邓紫虞才成亲,他们小夫妻自然是更加的难舍难分,这几天邓紫虞也没有进宫,反倒是邓夫人进宫了一趟。
邓夫人进宫是来安抚皇后娘娘的,有慰问的意思,皇上要去打仗了,皇后娘娘还身怀六甲呢,必然会需要人安慰。
不过邓夫人进宫之后发现皇后娘娘情绪稳定,一点都没有难过无措等情绪,反倒是多说了几句让邓夫人回去安抚好邓紫虞的话。
邓夫人心里头感叹,到底是民间出身的,确实没有那么矫情,很多事情都看得出来,稳重,理智,大气。
她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第三天,林炤上朝让越绣宁和他一起去。
昨天的争论比前天好了些,也没有那么激烈了,因为大家举荐不出来合适的人选,大臣们都不傻,勇于将那位王爷提出来的还真的没有,反倒是最后有几位提了提封地离京城比较近的王爷。
皇上都冷笑起来了。
臣子们心里也清楚,皇上的笑代表着什么。
皇上要去亲征,监国的人,监的难道真的是朝廷吗?不,监的是皇位。任何一个王爷,皇上都不放心,不管以前和二皇子有没有来往,其实都是一样的。让王爷们监理皇位,皇上还担心这些王爷们会不会直接称帝呢。
矫旨、篡位,各朝各代的这种教训还少了?
所以,臣子们举荐来举荐去,皇上一直冷笑,臣子们脑后勺就冷嗖嗖的刮凉风,就算是谁还想多争辩几句,也都算了。
不得不承认,确实,没有比皇后娘娘更合适的人了。就在这个时候,越承耕出来禀奏,给大家说明白,真正监国的不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腹内的骨肉,是皇上的子嗣。
这么一说,大家就好接受了一些,一些人也就放弃了争辩。
当然不是全都放弃了,但是好歹的,达到了林炤的目的,大部分的臣子们已经默认了。
于是,转天让越绣宁和自己一起上朝。
皇上重视皇后,登基那天,登基大典都在册封大典后面,就是为了让皇后娘娘和他一起登基,所以,臣子们看见皇后娘娘穿着朝服,在皇上的搀扶下走上金銮宝座,坐在了皇上身边,也没觉着多刺眼,在都察院和兵部、吏部官员先跪下去的情况下,也都跟着跪下了,叩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越绣宁也知道,大臣们虽然跪下了,但是心里多有不服的。不服的自然是因为自己是女人,女人怎么能处理朝政呢?女人怎么能比男人懂得多呢?
虽然唐时有位女人还当了皇帝呢,但现在跟唐朝不一样,而且便是林炤也不敢说出来这个例子啊,说出来了,那些臣子们不是更有理由反对了?皇后娘娘会不会有取而代之的野心啊?
头一天上朝,越绣宁没说什么,一直在听着。
因为皇上要亲征了,所以今天朝上其他什么朝政都没有议,说得全都是皇上出征的话题。粮草准备了多少,已经出发了多长时间走到了什么地方。大军走什么路径,在什么地方停留。
听着像是很多细节都在朝上议论起来。
越绣宁也觉着新鲜。原来朝上议论的其实也很婆妈的,有时候一件小事都要争论半天,文臣们就容易较真儿,没什么效率。
臣子们分两班,一边文臣一边武将,因为辅臣已经定了,所以越承耕站在最前面,然后是武将那一班,站在队伍前面的是兵部尚书邓荣生。文臣这边站在最前面的是都察院的都御史吴泽。
这两位的官职并不是最高的,不过因为是次辅,所以站在前面,这种情况应该是只在皇上出征期间,等皇上回来了,就恢复原状。
第870章不听话的大臣
这天下朝了之后,越绣宁先回了坤宁宫,林炤回到御书房跟大臣们又商量了一会儿。
一个是说出征的事情,另一个就是皇上到底不放心,因此跟越承耕等人叮嘱再三,如果有朝臣为难皇后,他们一定要尽快想出来办法,不要让皇后为难。
尽快让皇后立威,帮着皇后收服朝臣。
在这边一直说到了午时,回坤宁宫吃饭,因为明天就出发了,所以下午没有再出去。
三月里御花园的玉兰花开了不少,白色的粉红的,一大片的玉兰花树,老远看着花团锦簇的,整个园子都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怡人。
林炤和越绣宁手拉着手在花园转悠。
“最不配合的,估计是户部尚书,这个户部尚书朱伟贞,是高宗末年的状元,在翰林院只呆了一年,第二年就进了户部了,一直在户部呆了四十多年,人都说他是三朝元老,也算是吧。之前跟二皇子也有些来往,以为一些账目的事情二皇子给他求情……”
“等一下等一下,”越绣宁忙打断了林炤的话:“你说清楚些,什么意思?这个户部尚书贪污?”
林炤摇头:“并没有,只是有一些账目牵扯一大笔巨款一直说不清楚,这些账目牵扯高宗时期,所以先帝虽然让查,但到底也没查清楚,那段时间朝廷缺钱,先帝就急红了眼,想要撤掉这个朱伟贞,不过这个朱伟贞在朝里时间长了,不但是二皇子力保他,朝廷中很多人都保着他,想撤职还真不那么容易。”
林炤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道:“我登基了之后,虽然也有换掉他的意思,不过他在户部时间太长了,很多账目没有他还真的说不清楚,另外,也没找到合适的人。”
说到这里摇头:“老臣做事沉稳不用多说,这是好事,但是坏处就是,根基太深了,就连我想动动他们,都难以撼动。”
“有没有什么证据啊?”越绣宁道:“他做的不好?或者真的贪污了?”
林炤想了想,道:“那积年的账目必然是有问题的,牵扯的金额将近一百八十万两,不是小数目,我估计肯定朱伟贞肯定有问题,不然的话让他查账多有不配合之处。但主要就是找不到实际的证据。”
一顿,又道:“之前宫里遣散人,花了一些银子,去年没有预算上,今年过了年之后,我让户部将这笔钱预算进去,朱伟贞就极有埋怨之词,意思是这钱花的实在多余,背地里说了些对你我不敬的话。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倒不至于因为几句不敬的话就想撤了他,但他在户部……”
说到这里林炤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不过我要花钱却还要看他的脸色,这实在不太好受。不仅仅是宫里遣散费的事情,这一次出征,军费开支需要一大笔钱,但是因为过了年之后预算,并没有料到会有如此的大败,因此预算军费不很高,这一次出征基本上将一年的军费都花了,朱伟贞便设置了不少的障碍,我耽误这几天,也是要将军费银子等着凑够了。”
越绣宁惊讶的道:“打仗的军费,他都敢耽误?”
林炤冷笑了一声摇头:“这有什么不敢的?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在户部四五十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