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腰,羊筋,羊肉,你们想吃啥就说,我给你们串。”冯月巴热心的说。
朱小洁一声没吭,就进来帮忙了。
这种场合,人家韩慎不主动打招呼,她当然也不敢打招呼。一个初婚的厅级干部,真的能扯证,就是一步登天,但万一扯不上证就是个笑话,朱小洁想一步登天,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笑话。
她都计划好了,要是韩慎不扯证,她明年就继续高考,考出农场回申城。
屋子里,张芳今天特别随和,没一点架子不说,还特地把他们摄制组从西安带来的啤酒拿了出来,张罗大家喝。
大冬天的,烤烧烤特别有感觉,但是人多不好协调,于磊已经快给几个孩子抓烂了。
因为孩子们都想让叶向东看看他们的电影,吵着闹着要于磊去放电影。
而另一边,朱小洁在忙着串肉,始终一言不发。
于磊还是个弟弟,因为朱小洁对他颇多照顾,为了他读书,一直在想办法替他调剂时间的原因,特别感谢她,也知道一点她的私事。
“朱姐,你爸是不是快死了?我看你好像不高兴?”于磊说。
朱小洁摇头:“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父亲朱斌在农场干了一段,行动不便就回北京了,经常变着法子写信骂朱小洁,四处上访,说女儿不管自己,也是够烦的。
她还有个前男友,据说离婚了,没工作,也在申城经常给朱小洁写信,让她回去跟自己结婚。
朱小洁当然没答应过,但这些事情就足够她烦的。
“没事儿,今年没考上,明年和我一起考,咱们考同一个大学,一起走!”于磊说。
穆铁和陈铜闹的无法无天,不小心把辣椒面撒到于磊的眼睛上,于磊大发脾气,一人赏了一耳光,俩孩子这才消停了。
屋子里,张芳给韩慎和叶向东,祁大力一人倒了一杯啤酒,自己先干为敬,一口喝完了一大杯,对着祁大力深深鞠了一躬说:“对不起,祁大力同志,我为我的无知和傲慢向你道歉,你的摄影技术征服了我,从明天开始,我们西影厂请你去当摄像,就不知道这个迟来的邀请,你愿不愿意?”
祁大力并不认识张芳,只知道她是个非常出名的女演员,给张芳一个鞠躬弄的特别不好意思,站起来说:“西影就是我的老家,只要领导一声吩咐,我去就行了,领导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有错就要认,有问题就要检讨,要不然咱们怎么拍出好电影来?”张芳说着,再倒一杯,来跟苏湘玉喝酒了。
她还是先干为敬。
“苏湘玉同志,别的我就不说了,对不起!”她也还是这么一句。
于磊提着羊肉串进来,一人分了一把子,笑着说:“大姐,我嫂子是因为怀孕三个月了没有亲自上阵,要不然,她演的比你都好!”
“于磊,不想挨打你就出去!”苏湘玉一颗瓜子丢了过去。
于磊因为挨打多了,虽然嘴巴还是特别欠,但是经常说完之后还是会反思一下自己。
张芳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人家是个认真又敬业的女演员,这个毋庸置疑,瞧他这嘴巴。
不过,张芳并没有生气,看了于磊半天,说:“你就是那个男演员吧,镜头里看着比现在成熟一点。”
“咱长的帅,没办法!”于磊说。
羊肉其实并不多,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于磊又多给了张芳两串!
张芳吃着羊肉串,喝着啤酒,一直在看于磊。
她们的摄制组现在有个问题,就是除了她之外,别的演员普遍年龄偏大,比如演男主角的毛盛日,今年都45岁了,跟张芳配戏实在有点太老了。
演戏得有理论基础,但是天赋也特别重要,而现在正是电影行业疲软的时候,她作为副厂长,特别想招几个年轻,帅气又不失阳刚的男演员,慢慢培养,让他们做电影界的新鲜血液。
而于磊,就是个好苗子。
心里想,但嘴里当然不会说出来。张芳只是说:“于磊同志,革命需要,咱们摄制组还缺个男演员,而且就是演公安的,要不这样,你去顶几天?”
于磊对这个可不好奇:“不去,我只跟着我嫂子干!”
这家伙单纯,热心,就是小一号的叶向东。
天天在喝小姑娘谈恋爱,但是到现在,连个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成天就是约姑娘们听他背诗。
苏湘玉特别怀疑,他这么下去,虽然不必早死,但是很可能要成为一个只会写诗的傻子诗人。
能就业,能去电影厂工作,多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去。
写诗穷三代,小说毁一生他不知道吗?
又一颗花生打了过去,苏湘玉说:“跟我干就明天去出大粪,要不然就去拍电影!”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于磊给一颗花生米打的,立刻就变了脸色:“明天去就去,我一定去!”
张芳看来看去,发现苏湘玉不止能当导演,看来场长也当的很不错,莫名的佩服,毕竟她也是副厂长,但做不到像苏湘玉一样,在群众中威信这么高。
不一会儿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张芳借着酒劲儿,拉着苏湘玉就开始诉苦,加给她戴高帽子了。
“我也想当导演,不想演戏,但我还导不了,湘玉你说说,你导演的天赋到底哪里来的?”
苏湘玉当然不好说自己是从将来的电影里抄袭来的。
“还有,我真的佩服你,这地方除了拍电影,我一天都待不下去,苏湘玉,我敬你是条汉子!”说着,张芳又喝一杯。
冯月巴一直在场,看这个也笑,看那个也笑,突然说:“咱们的张芳同志有对象没,要不我做个媒,你看看咱们韩教授怎么样?”
韩慎在农场呆过,因为长的帅,不粗俗,冯月巴特别喜欢他,所以想做媒。
她这句话一出,张芳立刻就坐正了,本来有五分酒意,现在变成七分了:“这得问咱们韩厅长,我反正特别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