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公子江季一直在暗处藏着,直到半个时辰后,确定燕王府的注意力应该都集中到落梅院去了,这才将还沾着夏娆鲜血的匕首收在了怀里,提步往梅林外那条小道上去了。
却刚出来,就被人一麻袋罩头,推在地上拳打脚踢起来。
“给我打,这小贼竟半夜偷溜到王府来,给小爷我打断他的腿!”
燕朗搬着凳子坐在路中央,大声道。
阿蛮淡定的站在他身后,虽然这跟预期的计划差了半个小时,但所幸姨娘那儿已经平安了。
江季被打得吐血,也听出外面是燕朗的声音来,立即求饶:“小公子,是我啊……”
“我管你是谁,今儿栽在小爷我手里,我不把你打成猪头都对不起我京城小霸王的名号!”说完,燕朗撸起袖子就上去补了两拳头。
等打得江季口齿不清了,燕朗才朝小厮们使了个眼神儿:“知道扔哪儿去?”
小厮们是燕朗的长随,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燕朗这才满意的扔了块银子给他们,笑眯眯的扭头看着阿蛮:“怎么样,小爷我这手段可以吧?”
阿蛮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厢,夏娆回到房间,青云就带着丫环们捧着赏赐来了,金银朱钗,绸缎布匹,还有上等的金疮药。
夏娆顺从的笑着接下,青云这才满意的回去回了话。
“她不曾埋怨?”燕诀问。
“不曾,姨娘看起来还跟寻常一样,奴才想,她就算知道爷您利用了她,她也不会怪您,毕竟爷您在最后,不还是没狠下心用夏姨娘的命,彻底断了江家的后路吗。”青云道。
燕诀皱皱眉,打发了青云下去,才回到了房间里,却看着面前这张夏娆睡过的床,那一缕让他思绪纷杂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暗处,一道黑影静静出现在他身后,轻声道:“爷,巡防营统领已经同两位御史及刑部尚书一起,连夜入宫请奏江家之事了。”
“嗯。”燕诀负着手淡淡应了声。
察觉到燕诀的犹豫,黑影轻声问他:“爷是不是在想夏姨娘的事?”
燕诀也觉得奇怪,他一心只有官场上的阴谋算计,如今竟为了个女人,在这里优柔寡断。
“她是不是会下蛊?”燕诀问。
黑影闻言,抿嘴一笑:“爷是不是喜欢上夏姨娘。”
燕诀想了想,他觉得他对夏娆的感觉应该不是喜欢,毕竟他清楚的知道,他对夏娆的感觉,和对南燕公主的,完全不同。
一时想不清,燕诀不再深想,开始着手处理其他事了。
今晚,是江家最难熬的夜晚。
江家一大家子都坐在议事厅里,江老夫人只恨得骂江夫人无用,江夫人白着脸默默忍受着。
“怎么还不见季儿?”江老爷沉声问。
“季儿还未回来吗?他应该早就办完事……”江夫人话音未落,外面就有人来传,说在小倌馆里,发现了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江季,这会儿要江家拿钱去赎人呢。
江老夫人一听,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即晕死了过去。
江夫人也七荤八素没好多少,江家又是一片大乱起来。
江老爷瞧着屋外还挂着喜庆的大红灯笼,一声哀叹:“看来这次,是真的要栽在燕诀手里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娆就听阿蛮说了江家的消息。
“江老爷摘了乌纱帽,领着一家老小跪在宫门口请罪,江公子被人从小倌馆拖出来时,听闻衣裳都叫人扒了。”
阿蛮盛了碗红枣莲子粥给夏娆,又看了看她脖子上缠着的绷带,才道:“江家保不住了,想来文姨娘也能安分一段时间了。”
“但愿吧。”夏娆夹了颗水晶虾饺放嘴里,鲜香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她才满足的眯起了眼睛:“阿蛮,你觉得咱们再开一个点心铺子怎么样?”
阿蛮想起昨晚她一边擦着脖子上的血,一边笑盈盈的拿出的那两千两银票,忍不住道:“药铺的事儿还没影儿呢,您怎的又想着开药铺?两千两您留着,去乡下置办块地再买两间庄子都够了。”
“不够。”夏娆算过,就算燕诀愿意给她休书,那她要自立门户的话,还得去官府走关系,其中上下打点,少不得四五百两银子。
她还得给迎春赎身,退一万步讲,燕诀愿意给她迎春的卖身契,像迎春这样签了死契的丫环,赎身最少百两起步。
之后她们三人要吃喝穿住,这古代对女子闲话又多,到时候她说不准还得再买个听话的小白脸回来养着撑门面,还要置办宅子,开铺子做生意,这样七七八八算下来,两千两银子还真不够用。
等早膳吃完,夏娆就开始盘算起点心铺子的事儿了,直到有人来传,说燕诀要带她出门,让她换身衣裳。
“爷怎么这会儿带您出门去?”迎春紧张起来。
“应该没事。”夏娆想起之前宫宴时,燕诀曾说过,让她保十三皇子那病入膏肓的舅舅一命,昨儿江家出事,今儿燕诀应该是要借此去稳住人心了。
迎春挑了条立领的粉白色裙子来,又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簪上燕诀昨儿赏下来的两对嵌淡粉色水晶的步摇,便出门了。
燕诀站在清晖园门口等着,青云在他耳旁提醒了一句,他才侧过身来。
但刚转过身,看到踏雪而来的夏娆,目光下意识的就被锁住了。
她肌肤本就白皙,穿着这样浅色的衣裳,越发显得她肤白胜雪,偏生她眉眼又极明艳俏丽,一双翦水秋瞳熠熠生光,犹如会说话似的满是灵气。
天上细雪飞落,她抿着笑意缓步而来,美的如同画卷。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