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面色一沉,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只冷嗤:“本妃早知你心机深沉,能言善辩,有什么好处,也必是藏在暗处了。”
夏娆哑然,又道:“王妃不觉得此事蹊跷?万一有人在背后设下圈套,想让我们鹬蚌相争呢?王妃设想一下,若是你今儿杀了我,世子爷必然会震怒,皇上说不定也会以为王府自恃功高,起了旁的心思。王爷若是受责备,也必然要迁怒于王妃。”
燕王妃逐渐冷静了一些,她承认夏娆这番话有道理,但夏娆诡计多端,谁知道这是不是她计划的下一步?
“你在威胁本妃?”燕王妃语气越发冷寒。
夏娆心里只叹息,谁想威胁你,还不是你脑子发热,轻易受了人挑唆?
但除了自己和燕诀,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这夏娆也不敢确定,毕竟燕珺儿的心意看似小心藏着,可真爱上一个人,那些心思都是藏不住的,说不定被哪个火眼金睛的给看出来了也不一定。
夏娆现在只盼着燕珺儿早点儿回来,但这会儿清晖园外,所有想去通风报信的人,都被青云给拦了下来。
青云不忍夏娆死,但也绝不会背叛越姬。
“要怪,就怪你没有选对主子。”青云朝院内瞧了一眼,远远看到燕珺儿过来了,才悄悄退开了去。
燕珺儿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叫燕王妃将夏娆交给她处置。
燕王妃本又要出言羞辱,却听燕珺儿道:“此事之后,我便会答应嫁去秦王府。”
燕珺儿神色清清冷冷,脸上被打的红红的印子还在,但她仿佛察觉不到一般,半点也没有遮掩。
她只看着夏娆,看着她脸上的抓痕,看着她浑身坦荡的样子,暗自握紧了手心。
燕王妃见她愿意妥协了,这才答应了她。
外面的流言蜚语,就算青云拦着人去给燕诀说,燕诀自然也听到了。
“爷,要不要属下先回去看看?”澜沧轻声道。
而坐在燕诀对面的,正是这次他要见的几个重要的人。
燕诀略点了头:“你先去,我迟些便到。”
“是。”
澜沧转身要走,燕诀这才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而这时的夏娆看着将她关在自己院子地牢里的燕珺儿,有些无奈:“这件事当真与我无关。”
“说完了吗?”燕珺儿静静望着她。
夏娆看她根本不信自己,道:“四小姐若是不信,可遣人去查查,一定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三哥说出去的吗?”燕珺儿望着她,嘴角终于溢出冷意:“三哥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你不必用你那狭隘的心胸无端揣测他,他不会说出去的,我也不会说出去,只剩下一个你。”
“难道不会有其他人……”
“若是有其他人,我早就发现了。”燕珺儿已经不想再听她说任何话了:“你放心,我不会伤你的,只等三哥回来,我就会放了你。”
说罢,她便关上了门离开了。
夏娆看着过于自信的燕珺儿,再瞧着地牢里那盏幽幽暗暗的烛火,只得坐在墙角的草堆上撑着下巴思考起人生来,原来圣旨和册封,是拦不住脑子发热的人的。
无奈。
夏娆无聊的靠在墙角,等了不知道多久,眼皮子终于是打着架合上了。
燕诀回来时,已经是快到丑时末了。
他刚回府,澜沧便迎了来,道:“四小姐吩咐,若是您想要活着的夏姨娘的话,您便独自去她的院子。”
“可查到了到底怎么回事?”燕诀问澜沧。
澜沧皱眉:“我们查到了传流言的人,但那些人已经全部被灭口了,一点线索也没留下。”
“继续查。”燕诀沉沉留下一句,便径直往燕珺儿的院子去了。
到时,燕珺儿正独自坐在房间里看书。
桌上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半,微凉的夜色下,燕珺儿的神色更显得冷淡。
燕诀过来了,她才轻轻合上书,问他:“三哥是为了夏姨娘而来吗?”
“她人在哪里?”
“三哥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她自然会出现。”燕珺儿轻轻的说着,见他还是距离自己那般远,才自嘲一笑:“三哥怎么避我如洪水猛兽,难道三哥也如母妃一般,觉得我肮脏龌龊吗?”
燕诀静静看着她:“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我不想做你的妹妹。”燕珺儿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抬眼问他:“这件事已经被传出来了,三哥你早知道你的身份,你并不是父王所出,你我并不是亲兄妹,对不对?”
“你知道了?”燕诀皱眉。
燕珺儿无力的看着他,又笑起来:“三哥,若是让你在我和夏姨娘之间选一个,你要选谁?”
燕诀眸色幽深。
燕珺儿抓着一侧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道:“事情已经传出去了,我不想否认我的感情,十年了,三哥,我不想再隐藏了,我好累。有时候,我情愿死去也罢。”
“夏娆在哪儿?”燕诀问她。
燕珺儿手心微颤,锋利的匕首划破肌肤,怔怔望着他:“三哥选择了夏姨娘吗?”
燕诀素手轻抬,不过瞬间,便将她手里的匕首打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