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夏娆当真查出了什么病?
皇后也迟疑起来,但她昨儿才寻温太医把过脉,若是有病,温太医不可能发现不了才对。
越想,皇后越觉得有些不适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萦绕在周身若有似无的香味也令她隐隐有头晕的症状。
宸皇贵妃坐在一侧,瞧着在皇后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还能如此沉稳镇定的夏娆,目光深了深。
“娘娘怎么了,可是不适?”凌南烟急急起身问道。
“去传温太医来。”宸皇贵妃开口。
皇后觉得自己心跳也加速起来,她看了看刚喝了一口的茶,难道是宸皇贵妃在茶里下了药?
不可能,宸皇贵妃几十年来不曾用过这样低劣的手段,可夏娆方才也不曾碰过她的茶杯。
“你说说,你方才以为本宫是得了什么病?”皇后努力保持着端庄,问夏娆。
“是一种名叫‘内疽’的病症,就算经验老道的大夫也难查出来。此病症邪性,乃是有细如发丝的虫子侵入人体内,平素不会发作,但紧张亦或是激动时才会显现症状。”夏娆见皇后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继续道:“而且一般得此病的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死后体内繁育成群的虫子便会……”
“够了。”
皇后握紧了拳头,轻声呵斥。
夏娆乖乖闭嘴,不过一侧想要靠近皇后的凌南烟也止住了脚步。
皇后想着方才手腕上那一阵刺痛,再想着这几日阴虚不适,犹豫一番,还是问夏娆:“这病该如何治疗?”
“治疗之法倒是不难,就是需要新鲜的长生草。”夏娆轻声道:“若是娘娘对这个药方感兴趣,妾身可以将药方写给娘娘。”
皇后脸上浮现一丝尴尬,这个夏娆,方才说话不那么大喘气,哪里还有这事儿?如今她骑虎难下,也舍不下这张脸让她来治。
曹嬷嬷很快令人拿了笔墨来,夏娆唰唰写好药方交给了皇后,道:“此新鲜长生草,乃是妾身的秘方,普通治疗内疽,需要三个月乃至更长,妾身的秘方,只需要七天便可。”
夏娆也不算完全瞎掰,长生草药效奇特,若是用来治疗此症,的确事半功倍,只不过是晒干的喝新鲜的药效差不多罢了。
没多会儿,温太医便过来了,但皇后没有让温太医在这里把脉,省得查出来打了自己的脸,只起了身来:“宸妹妹身子不好,本宫就不在这儿打搅你休息了。清平是个懂事的,留她陪着妹妹,本宫也放心。”
凌南烟见皇后居然都拿夏娆没办法,只暗暗咬紧了牙,盘算着另想办法,就听宸皇贵妃道:“娘娘说的是,臣妾看南烟待娘娘一片孝心,即便人在我这儿,都还巴巴的去寻了皇后娘娘来,不如娘娘让她也跟着去凤仪宫说话吧,也别浪费了她一番心意。”
凌南烟被这软钉子刺的面色微青。
皇后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不想再在这里纠缠,只回头看了眼依旧低垂着眉眼乖顺安静的夏娆一眼,带着几分疑惑的皱皱眉,就走了。
凌南烟自然也只能尴尬的行礼离开。
夏娆瞧见事情还算顺利,暗自松了口气,不过今儿的主要目的,还是宸皇贵妃。
“你很聪明。”宸皇贵妃慵懒的抬抬手,曹嬷嬷便将殿内其他宫女都打发了下去。
“妾身愚笨,幸得娘娘指点。”夏娆略略屈膝。
宸皇贵妃喜欢她知分寸的样子,微笑道:“听闻你在夏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你可曾想过逃离那个地方吗?”
夏娆目光微闪,抬眼看她,待看见她眼底的试探,才坦白一笑:“妾身不是已经嫁入王府,还成了清平县君了吗?夏家人说到底,再猖狂,也只是商户,妾身不理他们便是。”
“若是有朝一日,燕世子出了意外,你一个寡妇又被扫地出门,他们再逼你改嫁,你当如何?”宸皇贵妃又问。
夏娆见她竟预设了这么多条件,势必是将某人代入其中了。
这该怎么回答?
“你只管说你最真实的想法便是。”宸皇贵妃看着她,眼底笑意浓浓,将眼底那份试探都遮掩了过去。
“若是妾身。”夏娆浅笑:“妾身不会搭理他们的。”
宸皇贵妃对这个回答倒是意外,就连曹嬷嬷都抬起了头。
“出嫁从夫,夫死从父,你如何敢不应?”宸皇贵妃问她。
夏娆怕说出最真实的想法,定要吓着她。
为了避免被当做异类拖出去烧死,夏娆心思微转,道:“妾身乃是受皇恩封赏,君父君父,自然是先听皇上的,再听父亲的。”
“若是皇上也同意呢?”宸皇贵妃又问,并撇去了夏娆的一些可能性:“你若是选择嫁,便活命。若是选择不嫁,就是死路一条。”
夏娆这下明白,宸皇贵妃预设的人,应该是皇室中人了。
但她隐约记得,宸皇贵妃并没有这样的波折,皇室里,做了寡妇的人也不多……
夏娆想起那个人,忍住心中惊讶,这才道:“妾身愚钝。但若是妾身不愿意嫁,便是死也不嫁。不过妾身这么好一条命,死了可惜,总能想到办法活下来的。”
宸皇贵妃看着她眼底满是对活命的热情和信心,笑意才终于漫进了心底。
宸皇贵妃看了眼曹嬷嬷,曹嬷嬷会意,去了里间,不多会儿,便捧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红木匣子来。
宸皇贵妃亲自打开这匣子,夏娆才瞧见里面躺着一块金制的平安锁。
小巧精致的平安锁上,正面刻着‘平安如意’四个大字,而后面,则刻着‘赠爱女’三个小字。
夏娆记得,宸皇贵妃并无所出……
“这是曾经柔福戴过的。”宸皇贵妃将平安锁拿在手心看着,身上涌出一股母亲才有的温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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