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绍看着她因为歉疚而红扑扑的小脸,愣了下,才接过她递来的东西,浅笑:“也是我一时想事情想得出了神,才撞到了姑娘,没想到先让姑娘给在下道歉。”
楼子溪闻言,掩唇浅笑出声。
云绍见她笑,只觉得心内好似照进了一道阳光一般。
正说着话,一道诧异的声音便传了来:“这不是子溪吗?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看着来人,楼子溪疑惑了一下,而后才歉意道:“对不起,我撞到了头,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姐姐是?”
宁婉婉以为她是装失忆,冷笑一声:“楼子溪,这会儿还跟我装什么装,都是因为你爹谋逆,连带着我跟我娘都差点被流放,如今好不容易找了关系才放出来,你倒好,你爹死了,你男人被关在囚车里,你倒是在这儿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了。”
楼子溪脸色微微发白,头也隐隐作痛起来,仿佛有什么事情,很快就要从脑海里浮现一般。
云绍看着衣衫破烂的宁婉婉,和她手里提着的满是灰尘的包袱,长眸微敛,睨了眼人群中某个方向。
宁婉婉正要抬手去推搡楼子溪,忽然人群里窜出个人影,扯着她的包袱就跑了。
宁婉婉傻了眼,她的全部家当可都在里面呢!
“小偷,抓小偷啊!”宁婉婉要去追,又不想放过楼子溪,可朝楼子溪看去,云绍便暗暗站在了楼子溪身后,手里握着的佩剑也悄悄亮出了一截。
冰冷的寒芒,吓得宁婉婉当即后退一步,恨恨瞪了眼楼子溪,才飞快去追自己的包袱了。
“小贝,小贝……”
楼子溪的心一下子没有安全感了,她想不起任何事,可心里却很慌张,令她只想要逃。
可她刚跑到大街上,官府押着云染的车马便过来了。
云染手脚戴着镣铐,已经漠视了周围百姓扔来的菜叶和臭鸡蛋,如同抽去了魂魄的傀儡一般穿着一身脏污囚衣坐在囚车里。
楼子溪刚冲出来,他就看到了。
“子溪……”
云染发现真的是她,立即站起身来大喊:“子溪——!”
但不等楼子溪听清,云绍已经飞快的将她拉到了怀里,躲开了马车。
嘈杂的人群,将云染的声音淹没了去。
云染看着跟别的男人幸福相拥的楼子溪,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颓丧的跪在了囚车里;“是我不好,子溪,是我不好……”
云染泣不成声,后悔已经将他淹没,可后悔又有什么用?
若不是他,子溪不会遭遇这些悲痛,她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天空又飘起了小雪来,云染看着那相拥的人影,郎才女貌,比他好多了。
若是那一日不曾相遇多好呢?
若是那日他不曾倒在将军府外,若是子溪不曾撑着油纸伞倾身过来唤他,若是他没有看到雨幕下,温柔美好如天上仙子一般的子溪,该多好。
“云公子。”楼子溪望着面前的云绍,眼泪止不住的掉,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可她好像听到那撕心裂肺唤她名字的声音了:“我怎么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彻底失去了一般,我的心好痛啊。”
云绍看着她迷茫的眼睛里涌动的泪水,头一次生出这么想要保护一个女子的想法。
“你叫子溪?”云绍问她。
楼子溪点点头。
云绍微笑,松开她郑重的行了一礼,道:“重新介绍一下,在下云绍,碧云山庄的庄主,此番入京是来寻一个人的。”
“云公子寻什么人?”楼子溪问。
云绍微笑:“寻一位庄主夫人。”
这雪一下,就连绵下到了二月份,原本该是瑞雪,却造成了严重的雪灾。
刚刚平息秦王旧部之乱的凌北墨根本没有停歇的空隙,又要开始安排救灾与稳定民心。
派出去寻找夏娆的人,根本没有消息传回来,百官又要是要求他广纳后妃延绵皇嗣。
金家开始不安定,李柏狂傲过甚需要解决,还有数不清的请求赈灾的折子……
“皇上,南烟公主昨夜冻死在大牢里了。”新提拔的太监过来回话:“许太后病重,西太后决定,跟许太后一道去皇陵,为皇上和社稷祈福。”
众叛亲离,无外乎如此。
凌北墨的脸慢慢变得冷峻而严肃,他看着面前的折子,朱红的笔终于画下了一个勾。
接下来的三个月,燕诀并未耗费太多兵力,便夺下了曾被北燕夺去的楚国封地,至此,他的大军便再不往前进犯一步。
五月,夏娆的肚子终于有动静了。
“啊——爷,皇上,燕诀——我杀了你唔……”
痛苦的夏娆被阿蛮捂住了嘴,我的娘娘啊,你喊杀了谁也不能喊杀了皇上啊!
夏娆要疯了,自从被燕诀接回来,她的吨位就开始蹭蹭上涨,燕诀还怕她不吃,特意顿顿都陪着她,在她面前花式夸赞饭菜好吃,结果他的身材还是那么健美,她可好,胳膊一甩开都是肉!
宫门外,燕诀背着手,跟燕王一起,两人来回的走。
燕朗头都晕了:“你们别走了,三嫂肯定不会有事的。”
燕朗和燕王停下,沉沉看了眼燕朗,又继续背着手来回的走。
迎春现在已经是熟练的接生婆了,亲自盯着夏娆的生产,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接生嬷嬷们的行动。
楚宫外,大臣们也狠狠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