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桑榆在七七的饺子里掺了两勺冻成陀儿的鸡油,那素馅的饺子尝着也挺香的,桑榆给干闺女留出一碗来。这小七七也知道香,连吃了十二个大饺子,桑榆不敢让她吃了再停止。这自己包的元宝般的大饺子,皮薄馅大分量足的,一个十七个月的女娃娃吃十二个已经叫桑榆目瞪口呆了,可不敢再喂。

等吃饱喝足了,季婆子、桑榆和季南山都换上了旧衣裳,包上了头巾,准备给家里做大扫除了。小年这天天公作美,一大早太阳就出来溜达了,虽然还是干冷但雪是停利索了。季婆子先打扫屋子,季南山就先扫院子里的雪,最后将雪都堆拢在院子两棵枣树底下。

桑榆也去“扫尘”了,这个习俗倒是与现代很一致。扫尘为的是除旧迎新,拔除不祥。各家各户都要认真彻底地进行清扫,做到窗明几净。

其实屋子都还是很干净的,打扫起来速度并不慢。桑榆先是扫屋,接着擦洗桌椅,冲洗地面,最后将焕然一新的家里打扮打扮,挂上灯笼,贴上年画和窗花,红红火火,整个家里一团喜气。桑榆深刻觉得在古代年味儿特别的浓。

晌午吃过饭后,桑榆开始做麦芽果仁糖了。剥坚果费了好半晌劲,炒制过程倒很顺利,桑榆将黏糊糊的一坨糖浆倒进了事先挖好形状的大冰槽里,放到枣树下的雪堆上冻上了。

刚忙完,小草儿探头探脑地进来了,一进门左右张望着就问:“干娘,你是不是做糖果啦?好香甜的味道啊,我在家都闻到啦。快教教我怎么做的,我家也买了料啦!”

桑榆让她进到自己住的厢房屋子里,又在工棚小灶上给煎了三十来个素饺子,让她与七七两个一起吃了,才把麦芽果仁糖的做法细细告诉了她。小草儿认真复述了一遍,嘴里念念叨叨地跑回家了。

小草儿刚走,桑榆就发现季婆子从主屋出来了,到枣树下转了转,脸上立马多云见阴了。大过年的,桑榆不想找不痛快,想了下,取出十二两银子来,给她送过去了。还了她的十两奉养银,还多给了二两,果然季婆子的脸很快又阴转多云偶见晴了。

桑榆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样与季婆子相处也很好。银子能解决问题就太好了,大家面子上过的去,季婆子不来找麻烦,桑榆就觉得很舒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孩子睡了才码的,晚了些,请大家理解。嘿嘿。

第八十七章 :木板炭画

桑榆还了季婆子的奉养银十两,又多给了二两,哄她过年高兴高兴;借陈彻的五两银子回来过年那次见面的时候,也还了;买过年的东西花了不到二两银;给李向北兄弟开了工钱半两银,之前送米粮的费用再加上过年搭巴的有半两银。季南山取冰买工具等拿了三两银子。

而桑榆营业不到两个月,分的红利银总共是六十六两,合计合计最近一共支出二十三两银,如今手里还剩四十三两银子。虽然这次的银子来得不像上次卖布花手艺那般来得轻松,而是十分辛苦,可桑榆打心眼儿里高兴。

在三叶镇早市街上常年摆小摊儿的话,租金只象征性地一年收半两银子,基本就是给小老百姓白用的。而那种临时的摊位、流动的摊位,摆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没人来收钱。桑榆的铺子是租的,因为地皮占得比一般小摊大多了,所以租金算的一年五两银子。

但二百多平的地盘换算下来也就三分之一亩,买一亩上等良田还用不了十两银子,虽说用来做生意的地盘价格的确比较贵,但桑榆问了下,这块地买下来也只需要十二两银子。

桑榆当时就十分的肉疼,也知道是镇上的人欺生,给她的价儿高了。只是桑榆当时已是穷尽家财,还借了外债了,也实在多一两也拿不出来,只得先付了一年的租金。

要说这做生意,外来人的确就受欺负,有熟人的事情就好办许多。桑榆开业不多久,陈二公子常来造访之后,那早市街的地主竟然主动派人送来了地契,说“这块地皮连租两年后就归桑榆了,看如今生意火爆,买下这地乃是必然之事,所以提前送来地契,将来大家好好相与”等等。桑榆想好了,开年就把那五两给他送去,当初五两的租金都是桑榆出的,这样店面就真的是她的私产了。

这样还有三十八两银子的家底。桑榆觉得心里很舒适很熨帖。毕竟她与季南山今年拼了一年的老命,再加上运气不错,才得了三十两银子,而这店面不到两个月就赚了六十六两,还清债务还有近四十两的结余。这过日子,不该人不欠人的,想买点啥能买点啥,想吃点啥也能吃点啥,只要不过分追求奢侈生活,这样就已算很滋润了。而且,也有铺子了,这是固定资产啊!

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桑榆觉得此刻真是最幸福的时候了。刚穿过来的时候,她没有记忆害怕被拆穿身份而活得小心翼翼;后来渐渐熟悉了又被季婆子看不上眼狠欺负了几回;好容易分家单过当家作主了又赶上灾年,吓了个半死;今年虽然累了个臭死,可桑榆心里却是最轻松的时候。

今年过了个肥年。不知道是不是桑榆给的十二两银子起了作用,季婆子这几天一点也没作妖,桑榆炖鱼炖肉炸丸子啥的,她就给看孩子;桑榆看孩子,她就蒸糕蒸馒头蒸包子。两人携手合作得还挺好,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就把过年的筹备活计忙了个差不多了。

这天桑榆起来后,实在没找着啥活干,就默坐着在心里盘了许久的账,更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将那散碎银子并大串铜钱拿出来数了好几遍,宅在屋子里臭美了小半天了。

七七穿得圆滚滚的像个球一般,跟着小草儿到大门口那里堆雪人玩。她才十七个月,刚学会跑,地面滑时不时地就摔个跟头,然后因为穿得厚而爬不起来,在那里“姐姐、姐姐”地喊。地面有雪,穿得又厚,也摔不疼,小草儿没长性,听到七七喊她就过去帮忙,然后俩人嘻嘻哈哈地玩起别的来。

另一边上,春树堆雪人也堆得一丝不苟的,雪人都已成型了,俩黑石头子儿做了眼睛,一根小细萝卜做了鼻子,两根末端带杈的树枝做了手臂和手掌,身上还披了个麻袋片子当斗篷。春树站在几步远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总觉得哪里还欠缺点什么。

季南山和季连水去梨花嫂家里找季秋阳喝酒了,桑榆在屋子里数钱数烦了就披上斗篷出来转转,正看到几个小孩子玩耍的情形,让她见了就觉得心里跟着高兴。

春树见桑榆出来了,就虚心求教道:“婶婶,你看这雪人还缺什么?”

桑榆扫了一眼道:“缺嘴巴啊。你等等,我给你找个嘴巴。”桑榆又走回院子里,从门旁边墙壁上挂着的辣椒串里头,摘下一个个头大的干红辣椒来,走到春树堆的雪人那里,给安上了。雪人果然一下子生动了许多,春树又给雪人加了顶草帽,摸着帽子顶,腼腆地笑了。

桑榆看着这场景,不由自主地道:“真好啊,要能照张相就好了。”

春树听了,好奇问道:“婶婶?什么照张相?”

桑榆回过神来,看了看天,半晌才笑道:“你听错了,婶婶说的是画张像。”

春树惊喜道:“婶婶你会画吗?”

桑榆呆:素描算不算?

最后,桑榆烧了根炭条,没用宣纸,用的木浆纸,厚点挺括点的,桑榆用来裁账本的那种,钉到一个光滑的木板上,真的画了个素描像送给春树。

许久不画了,炭条也不很好使,桑榆画得有点糙,但却有七八分像。笔触不多,但该勾勒的线条都有,憨态可掬的雪人,腼腆微笑的十岁的小男子汉,都画了出来。虽然没法给行家看,但哄小孩子显然绰绰有余,春树激动地脸都红了,抱着木板笑得牙都露出来了。见他那么高兴,桑榆也挺开心。

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小草儿和七七,小草儿因为想看桑榆画好的成品,所以一直管着七七拦着她不让她来闹桑榆,等画好了,小草儿立刻嚷嚷起来:“干娘,我也要!画我和七七!我俩一起!”

桑榆笑着应道:“好,好。不过干娘的手可冷得紧了,快拿不住笔了,咱别画外景了,进屋去。干娘给你重新梳头,梳个好看的,再戴上花绳,也给七七换件衣裳,咱们再画。要不啊,就得把七七画成小胖猪,脸都被衣裳包着,看不见啦。”

桑榆的应承与玩笑,都得几个孩子哈哈大笑。春树作为大哥,想得显然更周到,他小声道:“婶婶,那我下坡去把春晨弟弟领来,婶婶一起画了,省得再费功夫画一回。”

桑榆自然是应了,春树小心翼翼地抱着木板炭画往坡下去,小草儿又开始排起位置来:“我坐中间,干娘,左边弟弟右边妹妹。”

结果桑榆这一天都耗在木板炭画上了,春树在一旁专门给烤炭条伺候着,桑榆把几个小的打扮好了,给草儿、春晨与七七分别画了一副,又给几个孩子画了个大合影。好在后来越画越顺手了,感觉回来了,画得快了许多。

等到都画完了,桑榆在木工棚里找了块上过清油的薄木板,锯成画纸大小的五块,将各人的炭肖像画分别给粘了上去,又找了些碎布条编成辫子,给木板画粘了个框,最上端边框中央给留了个辫子孔,好往墙上挂。

好久没有做手工了,这次带着孩子们酣畅淋漓地玩了一回,把几个小的高兴得一蹦一跳的。

值得一提的是,到了晚上,梨花嫂与何秀枝联袂而至,竟是给桑榆送礼来了。她们年底一家分了三十两银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偷摸地避着桑榆给她在驻颜坊挑了个梳妆盒。看着比当年给二丫挑的随身小梳妆盒要精致多了,估计得花个四五两银子。

桑榆当然也给她们准备了些年礼,却多是些吃食类,有点不好意思地拿给了她们。梨花嫂与何秀枝看她那样儿都笑了起来,道:“你今儿个不是让孩子们把礼给我们带回去了吗?这还备了双份啊!”

桑榆知道她们说的是那木板炭画,不好意思地道:“哎呀,那是哄小孩子的,画得也不好,你们千万别挂啊。”

梨花嫂与何秀枝面对面看了眼,又一起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上午,还会发一更,我去码字。

第八十八章 :除夕之夜

月穷岁尽之日,谓之除夕。

这天一大早,季婆子又指挥着桑榆再次“洒扫门庭,祛除尘秽”。桑榆再次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番,最后把院子里的柴草堆都拢了个四四方方。这收拾完了一看,木栅栏围成的茅草房,院里整整齐齐、家里窗明几净,大门口、枣树上、屋檐下都挂了红灯笼,映着屋顶上的白雪,透着一股别样的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