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梨花嫂注意着店外的动静呢,她要恨死李氏老面馆了,见此情形马上阴阳怪气地喊了起来:“吆,我说对面的,做生意还带这样儿的?这都动手抢上了,还要不要脸了?!哦,我忘了,你们早就不要脸了,我们这边做什么,你们跟着学什么,教徒弟都没学得这么快的!怎么样,是不是明儿个也要支个棚子请几位师傅剃头发啊?哦对了,我忘了,这明天就是二月三了,不是二月二了啊,学也不赶趟了啊,哈哈,哈哈!有能耐你就一直跟屁股后头学!看咱们这联儿了没?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梨花嫂的声音马上引起了对面店里的注意,一个管事模样的小胡子中年人出来了,先把小伙计们都叫回了店里,又对梨花嫂道:“这位大嫂,说话忒刻薄了。那几个小伙计,还是些孩子呢,见店里不进客人,难免着急,举止失当,你说两句就说两句,何必拉拉杂杂、指桑骂槐的?”

梨花嫂乃是吵架中的战斗机,哪能被他顶住?马上冷笑一声道:“孩子?哪家孩子做错了事儿,大人还得管教两句呢,你们就知道包庇?欺负人还不许人呛声,这就是你家的道理?有胆做没胆认,什么东西!”

这边一吵吵,两边店里都知道了,桑榆出来说了一句话劝住了梨花嫂,那边也来人把那小胡子管事叫了进去,总算没有在大过节的再闹起来。

桑榆跟梨花嫂说的是:“你傻啊,那边没生意,咱这里火着呢,有钱不赚陪他打什么嘴仗!”梨花嫂恨恨地呸了一声,跟着桑榆回了店去。

第九十四章 :各路纷争

有句老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白天的时候,梨花嫂跟对面儿骂起来了,夜里的时候季南山与季连水便不敢睡死,后来干脆一人半夜地值班,拎着灯笼绕着店面四处转转。

可这也不是办法,难道以后的日子都这么过了不成?

到了第二日,忙过了朝饭饭口,桑榆与季南山带了些礼品,首次登了福来茶馆的门。一来是有事儿想找陈彻帮忙,二来是陈彻这个小吃店的常客年后就没怎么登门,特别还是小吃店遭了火灾之后,这实在反常,桑榆一个已婚女人,单独来找陈彻毕竟不好,便特意拉了季南山一起来看看。

桑榆提了柳条编的筐,这里面装的是田野里新冒头的荠菜。这晴雨谷虽然冬天会下雪,河会封冻,但春天来得也早,封河期不长。一般正月里河水解冻,二月初就野菜冒头了。季南山手里拎着个食盒,里面是桑榆做的鸡汁荠菜豆腐皮素蒸饺。

陈彻家的福来茶馆是三层的小楼做门面,一楼是散座,二楼是用竹帘、盆栽、屏风等半隔断开的雅间,三楼就是常年的贵宾包房了。陈彻一家就住在后院,不算前面的三层楼的门面,后院还有两进宅院与左右厢房。最后面正中线上是陈彻父母的住处,东西两个跨院,分别住了陈彻与他大哥陈诚一家。陈诚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字雪青的,因着家族生意的缘故,陈彻这辈儿人的名字都跟茶叶有关。

福来茶馆店面小楼与后院头进房屋中间有个挺大的院子,另开的有门,亲朋往来的都走这边的门。桑榆与季南山来到门前,发现陈家还有门人看门,询问桑榆他们是否带了名帖,可帮忙递交进去。桑榆、季南山都愣了,他们乡下人家,串个门而已,还需要名帖?他们从来没准备过这玩意儿。

桑榆只好直说未备名帖,是府上二少的朋友,请门人帮忙传话一见。两个门人有点儿古怪地对看了一眼,倒也给传话去了。

不多时,大门开了,陈彻戴了一顶斗笠式帏帽迎出来了,看得桑榆与季南山皆是一愣。

陈彻领着他们往院子里走,边道:“你们第一次登我家的门,我该当来迎,只是面上有伤,有碍观瞻,戴帽遮丑,勿怪勿怪。”

等进了西跨院陈彻的居处,他一把就将帏帽摘了下来。他下巴与脖颈处很有几道子伤口,一见就是女人指甲抓伤的,桑榆见了不禁也有些愕然,只是院中有仆人来来往往,便忍着没有动问。

待到了厅中,三人落了座,丫头奉了茶,陈彻挥手将人都赶了出去,这才三言两语解释道:“表嫂送了俩丫头给我娘,我娘把她们给了我,二丫不高兴,要卖了她们,事先没与我说。年前人伢子来领人,她们不肯走,哭着来求我,我将人留下了。二丫知道了,与我闹了起来,抓了我一把。我娘生气了,抬举她们给我做了妾,还说二丫没用,生不出孩子来。二丫哭着回娘家了,我娘不让我去接她。伤好之前,也不让我出门。”

陈彻简单将情况说完又解释道:“原本我家没那多劳什子规矩,逢客临门先要名帖什么的,都是听说阳关城那里大户人家这样做,也跟着学了起来。”

说完看到桑榆放到竖几上的篮子与食盒,眼睛亮了起来。桑榆笑着将食盒推给他道:“这是我做的鸡汁荠菜豆腐皮素蒸饺,还热着呢,你尝尝。”

陈彻接过筷子,盘子也没往外拿,直接夹起来吃,蒸饺刚出锅,桑榆就给装了来,这会儿温度正好,陈彻一口一个,吃了两盘子才停下来,摸着肚皮道:“要配着你家酸辣酸辣的热汤吃,就更美了。”

季南山便道:“想吃的话,我叫李大给你按饭点儿送来。”

陈彻摇摇头道:“可惜我娘不许我吃咸吃辣,说是会留疤。每餐给我另炒菜,都不放酱油的。”说完这个,陈彻终于想起问桑榆登门的目的来了,“对了,你们找我什么事儿?”

桑榆回道:“主要是你这阵子没去店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过来看看。再有就是想托你点事儿,我们想在店里养条好狗,大狗,看门用,凶一点的,能听训,不吃别人喂的东西的那种。”

陈彻听了想了下才回道:“现成的不好找,从小训倒好说。照你的要求来看,应当找马大哥那样的皮货商人问问,听说草原里有一种牧羊犬很好的,个头不小,聪明好训,能帮主人赶羊放羊呢,要说凶狠,也能跟偷羊的独狼斗斗。我家这里来往的客商多,我吩咐人给你们问问。只是什么时候能有不好说,什么时候能用上也不好说,不如你们先养只土狗先用着,你家开小吃店,剩饭剩菜的也不少,一只不行的话,多养几只也行啊。”

桑榆想陈彻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也就应下了。陈彻叫了个丫头来将那篮子荠菜送去了厨房,让炸了荠菜春饼分送各院。这陈家的厨房手脚倒麻利,几杯茶的功夫就炸好了,将陈彻的那份儿送了来,桑榆也跟着尝了一个,鲜香酥脆,就是因着陈彻的伤,盐放的不多,口感稍淡了点儿。

吃了春卷,桑榆借故去洗手,给端坐的季南山使了个眼色。磨蹭了好一会儿,桑榆才洗完手回来,看了下季南山,季南山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再看主座上陈彻,一副呆懵懵的样子,连季南山跟他告辞也没听见。

季南山黑脸发烫,扯着桑榆快步逃出门来,将送客的丫头都落下好远。一出来陈家大门,桑榆就停下急匆匆的步子,拽着季南山衣袖问道:“问了?”

季南山鼻尖上都是汗,尴尬地埋怨道:“他们夫妻的事情,你非要我来问,真是……唉,没这么窘过。陈彻也真是的,竟然……竟然真的不知道。”

桑榆也愣住了,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小声道:“那他成亲前,长辈们不……咳咳……教导一二?给个那什么图看看啥的。”说完桑榆的“老脸”也有点发烫了。

季南山黑脸上汗出得更急了,一张嘴都结巴了:“这、这、这事儿,老、老爷们,还用教?”说完停了会儿,季南山低下头在桑榆耳边飞快地道:“他、他知道脱衣服,知道一个床……抱着睡觉,别的……没了!”

桑榆脸红了,却还是替陈彻着急道:“那你跟他说了没有?”

季南山又结巴了:“说、说了两句,也不、不知道明白没,我叫他私下问他哥了!”

几句话把事情交代完,季南山甩开大步子前面走了,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桑榆连忙小跑几步追了上去。忽然想起来,他们好像也空旷……很久了。遇到灾年没心思,忙了一年没力气,再想想过年时晕倒那次,桑榆暗暗下了决心,赶紧地想个办法将李氏老面馆摁住,然后……给季南山生个孩子吧!

哎呀,刚开春,怎么天好热!桑榆觉得面上火烧火燎的,心里也火热了起来。

再说李氏老面馆那里。

掌柜的自然姓李,叫李继业。这面馆是他爷爷那辈儿开的,名字叫李氏老面馆,其实面条做得好的是他奶奶。他奶奶带来这门手艺,先是摆了个面条小摊儿,后来搭起了三间小草棚,就靠着劲道的面条、地道的汤卤,养活了他爹兄弟姐妹六个孩子。

李继业的爹叫李传世,是老大。李继业还有个二叔李传名,以及三、四、五、六四个姑姑。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他爷爷奶奶对后人的希望,无非是把面条生意做好,做出名气,一代一代传下去。

到了李继业这辈儿,他把李氏老面馆规模扩大了三倍,连上后院,占地都有近两亩了。前面店面散座全上客的话,就能坐一百多人,还有十多个雅间没算。

这几年李继业也发觉了,在这三叶镇,他又不开酒楼,这面馆生意是做到极致了。他已经有打算将李氏老面馆分号开到阳关城去,甚至已拿出大半积蓄买好店面了,他儿子李耀祖正在那头盯着店面装潢之事。

那头开了业,这头也不丢。儿子去扩展家业,他就守着祖业在乡下养老,也是给他儿子当个退路。这一切都好好的,直到对面开了家三嫂小吃店。

这三嫂小吃店也邪了门了,卖的都是些不上台面的小吃,哪如吃碗热汤面来得舒适熨帖呢!可偏偏这许多人捧场,日日宾客盈门,赚个盆钵满溢,本来根本没把她们放在眼里的李继业,有天估算了下她们的毛利后,昏花的老眼都忍不住地红了起来。

所以手底下几个小伙计的小动作,只要没太过分,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纵容了。但他没想到,几个毛孩子以为得了他的默许,竟然敢去放火!

第九十五章 :生意火爆

李氏老面馆的掌柜想起那俩小伙计办的事儿,也的确是觉得有点后怕。抢生意归抢生意,他是真的没有那个放火害人的心思的。那个叫陶满仓的小伙计,实在是胆儿肥心大的很,这般的自作主张实在可恼,李继业琢磨着,等再过阵子,风平浪静了,得找个由头,撵了这小子回去。

而三嫂小吃店这边,又风风火火地热闹起来。李向南、李向北两兄弟每日一早来店里领零卖车出去,整个三叶镇的转着卖小吃,头晌几样后晌几样,三嫂小吃店里的招牌小吃换着花样的卖,现在镇里的人不到早市街来也能吃上了。

而之前桑榆说过的老客户预存银钱可获打折优惠的事情,也渐渐地推行起来了。随着春季到来,三嫂小吃店还推出了野菜馄饨、野菜蒸饺,听着是些不值钱的原料,但卖的不算便宜,最让人想不到的是竟然十分走量!每日里吃馄饨和蒸饺的人都排长队,而且李向南、李向北的零卖车接连好几日都没卖别的,就是野菜馄饨和蒸饺,一天往返好几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