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乏了,病着的人哪儿想得了那么多?”
芷秋忙扶着她躺了回去。“那公主再睡会儿,等一会儿药送来了,芷秋再喊你。”
吃了药睡下,便又是不知时日,第二日再醒来,已经是傍晚。
主子睡了整整一天,芷秋已然有些紧张。凌宋儿身上的寒意到是散了,胃口似是也有些了,便遣了芷秋去拿些吃的来。
芷秋走了没多久,帐子外头忽的一阵铃响,蒙人用帐铃,像木南人用门环。那是有人敲门。
芷秋不在,凌宋儿只好起身自己迎了出来。
帐外,蒙哥儿手里一碗腾着热气的汤,见她亲自来了,眉间微蹙,“怎么起身了?!芷秋呢?”
“芷秋去取吃食了…”
蒙哥儿要伸手来扶,被她躲了躲。只好道,“进去,外头风大。”
“……”虽是营帐,也是她的闺房,她虽是和亲公主,可嫁来大蒙夫婿还并不知是谁,他若是真进来了,那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前几次都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没来得及注重礼数。”
凌宋儿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汤碗,“二王子回吧,这儿还是我的闺房,得避嫌的…”
被她这么一说,蒙哥儿心里也提着几分醒,将手里的热汤交给她,才叹气收手回来,“公主说的是。”
凌宋儿这才颔首,转身进去了帐子。
汤是羊杂汤,新鲜的还飘着几片儿羊血,该是驱寒的好东西。凌宋儿正好饿了,坐在案前,便自己吃了起来。
虽是帐子里没人,却还得顾着几分吃相,细细索索吃了肉,又喝了汤。胃里暖了,身子也暖了。才听外头芷秋回来,却好似对人说着话。
“二王子在这儿做什么?!可是有东西让我带给公主?给芷秋便好!”
凌宋儿削尖了耳朵在听,外头蒙哥儿竟然这许久了还在?!
听得他的声音对芷秋道:“方才端了碗羊杂汤给公主,驱寒用的,芷秋可否看看她喝完了没有?!”
凌宋儿望着自己手里的光碗,竟是几分局促,那人在外头等着看她吃干净了,也不知想做什么…
芷秋进来,将吃食都放到案台上,看着凌宋儿手边空了底的汤碗,“公主胃口可真是好起来了,蒙哥儿还在外头问着呢,我先就去回了他!公主你再吃些面,刚刚做好的。”
从帐子里出来,芷秋如实交代,“二王子,羊杂汤公主都吃好了。眼见也有些胃口,该是快好了。”
“好…”蒙哥儿气息转沉,正转身打算走了。忽的听到帐子里几声咳嗽,似是又有反复。
芷秋忙先进了去,却见凌宋儿扑倒在案台上,咳嗽得起不来,嘴边还挂着几丝血迹。“公主…刚刚不是都好了吗?!”
第12章
听得帐子里芷秋的惊呼,蒙哥儿也没顾得上礼节不礼节了,掀开帐子进去,便见凌宋儿嘴角的血迹。他忙过来扶人。
“只是寒凉,怎会咳血?”
芷秋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蒙哥儿一把将凌宋儿抱起,放回到了塌上。
看着主子眉目紧锁,唇色被她自己咬得发了白,芷秋也没顾不得礼数,望着蒙哥儿:“二王子…能否让依吉姑娘再来给公主看看?”
“就算早两日还病着,也没见公主这么难受过。”
蒙哥儿却仔细望着怀里人的脸色,方才看着已然红润些的,现在也发着紫青。见她两手拧着,捂在肚子上,他忙问,“是哪里不舒服?”
“腹…中绞痛…”凌宋儿磕着牙,才勉强吐出来几个字。脑子里仅剩的思绪,盘算着当年看过自己的命盘。不该是现在才对…可疼痛连着心脉,扯得她几乎要断气。凌宋儿却听蒙哥儿在问芷秋。
“公主这两日都吃了什么?”
芷秋慌慌张张,望着桌上的食盘,一一数着,“昨日傍晚吃了一碗羊肉粥,半夜里喝了依吉姑娘送来的汤药,今日公主睡了整日,刚醒吃了二王子送来的羊杂汤,方才芷秋又端了热面和汤药回来。”
蒙哥儿边听着,抬手捏了捏凌宋儿的下巴,“别咬着牙…舌头让我看看。”
“二王子也会医术?”芷秋还着急着,却是几分好奇。
蒙哥儿摇头,看过舌头,起身去案前闻了闻食物和药碗,“打仗的时候,偶尔用些计策,比如用毒…她这样像是中了木灰草的毒。本是给敌军战马用的,战马吃了腹泻呕血…若是给人用…”蒙哥儿说着叹了口气,“怕是凶多吉少。”
芷秋听得,一把跪落在地上,“二王子,有什么办法能救公主,芷秋能拿命换!”
“你先看好她,我去找些东西来。”蒙哥儿说着飞快便往账外去。
部族里起了篝火,他的大军却驻扎在两三里地开外。那多原本还在篝火旁,带着几个军长喝酒吃肉,却被蒙哥儿喊了过去。“往军营里,取些给马用的酸黍来。”
那多不解,“那不是给马通气用的么?赫尔真要来做什么。”
“公主中了木灰草的毒。”
那多拧着眉头,“公主是和亲嫁来大蒙汗营的,来了大蒙的地界,谁还敢动她的主意?”
蒙哥儿摇着头,“先救人。”
那多憨厚一声,“成!”便转身要了匹快马往军营里去。
蒙哥儿再回来帐子,方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却见得依吉已经来了,在给凌宋儿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