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素鸢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闻言，郑山河面上的苦色不由更重，“我们走得是右边。”

“因为方向反了，所以我们触及了这座地宫最外围的保护机关，伤亡惨重。”

“好不容易逃出来，找到了正确的路，又与南疆的那位护法的两名红衣统领正面相撞。张师兄废了好大力气，才护着大家逃走。”

“但在那种情况下，他并不能顾及到每一个人，而我，就是那个不幸的人。”

“他们抓到我后，并没有杀我，而是把我带去了那位护法那里。他们为了从我嘴里得到消息，强迫我吃下了一种蛊虫的卵。”

“蛊虫已经在我的身体里扎根，再过不久，就会孵化，蚕食我的内脏。”

“我也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自己已经过了获救的时机了。而且，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死亡于我来说，只是早晚的问题。”

说着，他便强行撑起身子，抓住素鸢的手道，“秦师妹，你要记住，南疆人手里有残缺的地图，你们若想出去，还得想办法看到那图。”

被抓时，他便看见了蜘蛛手里的那张图，同时，也听他们提过好几次“残缺”一词。

他偷听，应该是被发现了的，但他们或许已经给他定下了死局，所以也没有太避讳他。

稍微一顿，他又把自己在正殿所闻，仔细地告诉了素鸢，“里面大概就是此情形。”

“他们南疆圣殿此番潜入中原，为的，就是这座地宫。这里的主人已于几百年前仙去，而他们的目的，则是潜藏在这座地宫中的宝物。”

“金银财宝他们倒不是很在乎，可我听他们说，最重要的那件宝物，似乎就藏在正殿。”

“他们已经在做最后的尝试了，但不管他们是成功还是失败，你们都一定要拿到地图，或着出去。”

“涉及到圣殿护法，已经不是我们普通弟子能完成的任务了。只有你们活着逃脱，才能把这件事告诉长辈！”

“能让圣殿冒险来取的宝贝，一定不是凡物。而就凭他们一直试图染指中原武林这一点，就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咳、咳咳咳…一切…小心…”在说最后一句话时，郑山河的面上，已经浮现出了痛苦扭曲的神色。

抓住素鸢的那只手，在一瞬间加大力道，捏得素鸢生疼。鬓间，也已冒出虚汗，将乌黑的发丝，染上一缕湿意。

“杀了我！”郑山河一脸痛苦，低声吼道，“秦师妹，杀了我！”

“我…”素鸢眸中划过一缕迟疑之色。

虽然他们在严格意义上并不算同门，但在这一路上，也熟悉了不少。

第410章 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斩杀敌人，她倒是下得去手，不会有任何犹豫，但眼前这个…

就在素鸢犹豫的瞬间，郑山河又咬牙道，“蛊虫已经孵化了，它们在蚕食我的身体，秦师妹…杀、杀了我…”

他话音刚落，慕卿寒便先素鸢一步拔剑，一件刺入郑山河的心脏。

慕卿寒的剑法很好，快、准、狠，剑刺入的一瞬，郑山河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

“谢谢…”一声低低的呢喃后，郑山河便解脱似的闭上了双眼。

“郑师兄…”素鸢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已经靠着墙壁滑倒的尸体，沉默半晌，才把已经抽出一半的剑收了回去。

“你很难过吗？”慕卿寒在素鸢身后蹲下，形状姣好的淡粉色薄唇轻抿。

“有一点吧。”素鸢点点头道，“大家好歹是一起出来执行任务的，也相处有一段时间了，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死去，总归会有些触动吧。”

“那你会怪我把他杀了吗？”慕卿寒微微侧首，面色复杂。

虽然这是郑山河自己的要求，但他还真有些怕她会因此责怪他。毕竟，他们正道弟子，受过最多的训诫就是那些虚到不行的东西。

“不会。”素鸢摇摇头，奇怪反问，“我下不去手，他又很痛苦，你帮了他，我为什么要怪你？”

稍微一顿，她又无语道，“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吧？”

慕卿寒：“…没有。”

违心的话，让他有些心虚。

“哼，我看你明明就是这么想的。”素鸢轻哼一声，直接站起身来，招呼他道，“别看了，走吧，我没你想的那么不讲道理。”

闻言，慕卿寒只好默默起身，乖乖跟在她身后。

沉默片刻之后，他又忽然出声问道，“那我呢？”

“什么？”素鸢回头看他。

“你们才认识没多久，他们死了你就觉得难过。”慕卿寒看着她，认真道，“那我要是死了，你会难过吗？”

“呸呸呸！”素鸢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瞎说什么呢！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就这么一件事，他就能上升到自己？还拉着她讨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问问，你告诉我就好了，反正都是假设嘛。”慕卿寒依旧没放弃追寻这个问题。

素鸢奇怪地看了一眼对答案锲而不舍的人，认真思考片刻，便道，“如果你死了，我就自杀！”

“嗯？”慕卿寒愣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