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菀菀扯出一抹笑,嘲讽地睨了夏高勇一眼,别过头去。
“牙尖嘴利,真厉害的小野猫,我喜欢。”
夏高勇这人就两个毛病,一是贪财,二是好色。
现在见着路菀菀光洁白腻的侧脸,不由暗暗咽了口唾沫,笑的见牙不见眼。
刚想再出声调戏两句过过嘴瘾,就听见李副将在门外低声唤他。
“将军,二位小姐已经救出来了,现在正在院里。陛下也来了,就等着您了。”
夏高勇挑了挑眉,低头看向紧抿着唇的路菀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剑却是没离开半分。
“来吧,娘娘。”
~
靳承乾背着手站在院里,身后是黑压压的弓弩手。看不清脸,只有背上的箭头反射着月光。
寒冷,幽森。
见着路菀菀脖子上抵着的银剑,靳承乾心里抽抽的痛,背在身后的手指被捏的咔咔作响。
“夏高勇,把剑放下,朕留你全尸。”
“真不愧是椒房独宠了这么长时间,陛下和娘娘的口气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夏高勇哧哧地笑了两声,微微动了动手里的剑。
“娘娘,您说是不是?”
冰冷的剑贴着皮划过,留下道淡淡的血痕。路菀菀一向娇气,这回却是难得的一声未吭。
她只是无声地仰着脖子望着靳承乾,嘴唇小幅度地撅起,眼睛里永远泛着晶亮的水光。就像是以往她无数次向他撒娇时一样。
血一点点渗出来,不多,却足以让靳承乾心疼得发狂。
“朕再说一遍,把剑放下,否则,死路一条。”
“放下剑,才真正是死路一条。有了娘娘做筹码,我还要愁走不出这皇宫?”
夏高勇扯了扯嘴角,把剑插进剑鞘,直接用手掐住路菀菀的脖子。
“啧,娘娘还真是冰肌雪肤,陛下好福气。”
靳承乾再也忍不住,低吼一声从符延手中抽出把长剑就抵上了夏高勇的喉结,眸子里血红一片。
“夏高勇,你放肆!”
夏高勇冷哼一声,更是将手里的力道紧了两分,似笑非笑地望向靳承乾。
“听说,娘娘有孕了?这可是陛下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啊,不过,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靳承乾攥着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夏高勇的眼睛半晌,终还是咬着牙放下了手。
“让他走!”
“陛下…”
符延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靳承乾伸手挡了回去。
“夏高勇,贵妃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就算是死了,朕也要把你挖出来鞭尸挖眼,挫骨扬灰!”
“谢谢娘娘了,臣可真是沾了您的光。”
夏高勇没理会靳承乾的话,只是低头哑着嗓子冲路菀菀笑了两声。
望着眼前潮水般褪去的兵士,再不停留,钳制着路菀菀的胳膊,大步离开。
李副将带着两个士兵跟在后面,护着夏高丽和夏高华亦步亦趋地跟上。
夏高勇的身量极高,一步能抵得上路菀菀两步,再加上他走得急,更是扯得路菀菀踉踉跄跄,几欲摔到。
月色明亮,路菀菀努力地向后望着,却只是能瞧见靳承乾落寞又孤寂的背影,犹如尊石雕般的站在那。
月光洒在他的发上,幽光流转。
也不知他能不能看得见,路菀菀从衣袖里伸出手,暗暗冲他比了个“v”字,甜甜笑了笑。
陛下,您放心,臣妾聪明着呢。定是能将宝宝和自己保护得好好的,您可千万别哭,要攒着力气来救我们母子啊。
靳承乾默默瞧着路菀菀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黑暗里,再也看不见。
他抬起头,慢慢将眼眶里的泪流回去。
刚才,他有三成的胜算能取了夏高勇的首级。可他还是不敢,他没办法拿着他的心肝宝贝去冒险。
他没那种勇气,去看着路菀菀倒在他的眼前,因为他的过失。
他怂了。
周围是他的千军万马,可他却还是失去了他的全世界。这种无力感,真的可以把人逼疯。
“宣路宰相和慕廷尉进宫。”
靳承乾咬着牙吩咐出声,背着手走向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