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璐应该是第一个愿意认真又耐心地听江二东说话的人。

“……二东心思很细腻单纯，好多时候别人觉得他做事情尴尬又不合时宜，其实他自己是知道的，只是想把环境的尴尬转移到他身上，这样大家笑笑他，就能舒服地对话了。”

路小雅点头。

就像江二东第一天回来的时候，跟她各种讲挑衅的rap一样，如果不是江二东以那种气氛开场，他们这对断联很久的姐弟，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才显得不别扭。

“他就是，可以去扮演小丑的角色，让别人觉得快乐的那种，和我是一样的，我一直在扮演傻白甜，让我爸放心，让萧和星放心，我们很像的，”不知道程璐想到了什么，忽然特别有勇气，“可是和二东一块儿，我觉得我可以成为那个保护别人的人，就像你一直保护我那样，我也可以试着去变成那样的角色了！”

……这么来说的话……

“……你认真了。”路小雅拍拍程璐的肩膀，“那……如果我弟他就不懂这份心思怎么办？你会很辛苦的。”

她刚说完，前排驾驶位的陆小助本来在等灯喝水，突然一口呛到。

路小雅递给他一张纸巾，又看着程璐。

程璐摇摇头：“我不在意，我对萧和星那种王八蛋都毫无保留地付出真心，怎么能在碰到好男孩的时候，就畏首畏尾呢，我会很勇敢的，我不害怕了！”

趁着程璐的决心在最强烈的时候，陆小助一路飙车，终于在负责人之前，把他们送到了吃饭的地方。

报上名字，进了包房，路小雅分配座位：“璐璐，一会儿你坐在我弟跟陆小助中间。”

陆晋宁看了她一眼，路小雅深呼吸一口气：“我就……我坐在程叔叔跟萧和星中间，方便集中火力。”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就坐在我对面好了。”路小雅说完这句话，陆小助才点头答应。

等到老父亲也进来，安排老父亲坐到上座儿，路小雅给程思橙发信息告知包间的名字。

于是，萧和星跟程思橙进来时，只有路小雅和老父亲、路小雅跟负责人之间还留有两个空座儿。

“程叔叔，您可终于来了。”路小雅赶紧站起身，把程思橙迎到老父亲旁边，又瞧着萧和星，“真不好意思，开始不知道你也来，就这一个座位了，你要是不想坐的话……”

萧和星环视一周，看到程璐跟江二东挨得那么近，想挤到他俩中间去，可是江二东身边就是江镇海，他总不能让江镇海往旁边跟着一起挪，于是只能咬着牙，坐在了路小雅旁边。

负责人本人：“……”

……这是什么局。

看不懂。

……他是为什么要来来的？

因为想拍马屁。

他很后悔，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现在他唯一想知道的事情，就是……要是在这个饭桌上听到什么密辛，回去还能好好活着么？

负责人摸摸口袋里的耳塞，准备必要的时候进行自救。

等所有人都熟悉了自己的座位，感受到别样的风水，路小雅挨个给每个人倒上酒和饮料，又举起杯子：“今天是特别值得庆祝的一天，在开始谈正事儿之前，大家都先喝一杯，缓和缓和僵硬的气氛，不要一上来就这么剑拔弩张嘛。”

所有人都很给面子的喝了，路小雅观察一圈在座众人的表情以后，自己正准备喝酒，陆晋宁的手就伸过来，把手里的果汁跟她换掉。

路小雅给陆小助比了个大拇指。

……有助理如此，夫复何求。

等大家都喝完，路小雅轻咳一声：“……然后，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大家能一边友好地交流，一边正常吃饭，我们采取顺时针发言顺序，希望大家遵守规则，不要不礼貌地打断别人，那么……就从今天请客的我的老父亲那里开始。”

江镇海：“？？？”

……什么就，他请客……，他先发言了？

江镇海放下酒杯，还是很配合女儿：“……我是这里信息量最少的人，先听一轮发言以后再来加入你们吧……发言完毕。”

本来程思橙来的时候也是气势汹汹，准备一肚子的话，但是中间在江家别墅群门口折腾出去一半儿，刚才在楼下车里等着路小雅发包间信息，又折腾出去一半儿。

……这么突然就让他先说……这想跟萧和星商量商量，结果中间还隔着个路小雅，你说气不气人？

“……我今天，就是想来问问，从我家带走我女儿是什么意思。”程思橙闷下半杯酒，又生气地吃了一口大拌菜。

“……该你了。”见路小雅一直不说话，程思橙瞪着她。

“……您还没说‘发言完毕’，我是不能随便插话的。”

“……发言完毕。”程思橙六十来岁一人，差点被气得当场痛哭。

路小雅拿起酒瓶，把酒给他满上：“程叔叔，您今天到了以后，还没好好看看璐璐呢，您瞧瞧，她有没有什么变化？”

程思橙这才仔细看自己女儿，看起来……确实眼睛里又有光了。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这些年的程璐，已经不再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做事虽然没有更成熟，但是确实没以前快乐。

程思橙一直没往心里去，是因为在他看来，不快乐是一个人成熟后必有的特质，所以不快乐也很正常，本来也没有几个人真正的快乐。

可是……现在。

程思橙没说话。

萧和星看到程思橙那边表情不对，有点急了，想要阻止，就没忍住：“程璐一直以来……”

路小雅朝着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还没有说‘发言完毕’，你怎么能打断发言呢，打断别人发言的人，则禁止下次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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