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1 / 2)

赘婿 愤怒的香蕉 3244 字 1天前

第二一六章 灾变(四)

小瀛洲头发生的一场群殴,持续的时间,其实算不得长。

当这骚乱的消息传到主船之上,陆知府还在与一众学子友人谈论有关杭州附近的局势。他今年四十七岁,正是年富力强,官场之上的黄金年龄,如今又是在杭州这等富庶之地当知府,这一任只要不出大的岔子,此后前途便是不可限量。

如今的杭州府西南一带有方腊为祸,但对於陆推之来说,问题并不大。杭州是商贸重地,水运端,有武德军专门镇守,便是匪患再盛也是被拒之於门户之外。

但当然,对於那些许久未出杭州府,不曾涉及险地的众人来说,方腊之祸,也并非像他们想像的那般平静。如今杭州西南的众多州县都已经被席卷进去,匀富分地,杀官造反,连带着因一系列秩序崩溃而引起的饥荒,饿殍满地,这些事情,都是在杭州偏安的众人难以想像的,陆推之与坐中数人固然有些消息,但自然无需跟众人说得太多。

这时针对方腊的起义,江南一带,南有陈士胜统领的武威军,北有康芳亭的武骤军,而武德军在杭州截其东路,至少在绝大部分人看来,匪患的扩散,都已经得到控制。而今最重要的还是针对金辽两国开战,国内蓄势欲的请战情绪,只要七月之后,陆推之这边守住水运粮道,保证国内后顾无忧,异日一战而定燕云,这千古功业,便少不了他陆推之的一份。

「……故此康芳亭年初用兵,方腊之流遇之,无不望风而逃。

此患虽非癣疥,但可虑者确实不多。倒是秋收前后那等大事,还需诸位助我一臂之力才好……」陆推之说到这里时,便有兵丁进来,朝众人报告了下面生的骚乱。这第一轮消息自是简单,一入赘夫婿,与丫鬟勾勾搭搭,被人撞破之后,竟然行凶伤人,如今已连伤十余儒生,而最重要的消息还是楼家的次子楼书恒也被殴打,摔入湖中。

「竟有此等狂徒?」陆推之乃个性沉稳之人,手在身边的茶几上拍了一下,拧起眉头「是哪家的来人?」

「不知似乎并非我杭州人,乃是自江宁过来的商户。」

那报信者说完这些,厅内众人一时间都已愤然起身:「�6�7�6�7竟有此事?」

「欺我杭州无人么!」

「一入赘之人也敢撤野,陆大人,我出去看看!」

这些人义愤填膺,陆推之也已经皱着眉头起身:「此人现在何处?出了这等事情莫非安排在下方的军士竟不能制止? 」

到得他这等地位凡事已极少听信一时激愤的片面言语。那报信的军士是见了出事、情况不妙便过来对於下一步的展并不知情,只好说「已有人前去制止...」。这时厅内已经有人愤然出去,查看究竟,陆推之大步而行也欲出去看看,便有另一中年男子进来对他行了礼,这人乃是他身边的幕僚,名叫卓庆然,大抵也在外面看了事情经过,陆推之询问一句:「庆然,那狂徒如何了?可曾拿下?」

卓庆然将方才有人拔刀随后被制住的事情说了,随后微微压低了声音:「…其后袁副将赶到,与其交手,双方拚杀一记,此后对峙片刻那人方才……」

「那人竟与袁定奇拚杀对峙?」陆推之皱着眉头打断了对方的说话,那袁定奇乃是武德军中一名副将,据说武艺高强,陆推之也是认识。卓庆然愣了愣,随后点头。

「只是一刀,未分胜负。对峙片刻后那书生方才弃刀,也是因其妻子赶到,而且人群之中楼舒婉也出来制止双方动手,似乎与这对夫妻认识。学生见此事或有蹊跷,因此来报告大人,不可轻忽。而且那人所持的乃是钱公所请柬。」

「钱公还是钱率...」

「钱公。」

「知道了,且去看看。」

陆推之点了点头,如今杭州几家,钱穆汤常,数钱家声名最盛。

但钱希文养望,平日走访讲学,平易近人,於各种牵涉利益的琐事却并不插手。数年前杭州大旱,立秋的那场聚会乃是钱希文主导起,那是因为大局。也是因为他、穆伯长、常余安等人的名望,时任知府的熊汝明才能将那聚会办好,也成为熊汝明日后陞迁的最大政绩。

而当年大事过后,钱希文便不再为第二年的各种琐碎操心,钱府的利益,自然有钱氏宗族的众人为之维持。

这样的情况下,由钱希文亲自出的帖子与钱府出的帖子,当然是有着不同的意义。

这边还未过去,大厅当中,已经是一片吵嚷之声,众人都已经在涌上主船了。若还是在船下,陆推之倒是可以下去,这时候却不必忙着现身了,他在侧面厅堂里等候了片刻,听着那边局势的发展。

这时候众人愤怒的似乎都是江宁人来杭州撤野之类的事情,但想来行凶者受伤者都已经上了船,又有方才的打斗事件,这时倒没什么人再冲动。而人群之中,似乎也不是一面倒的倾向这地域之争,犹有几名年轻人在与众人争吵,似乎是试图为那行凶者辩解。陆推之知道这几人都是钱家后辈,想来那人拿出请柬之后,钱家这几人虽然不知道内情,却也已经开始主动站队。

钱希文在杭州或是钱家声望都极高,但在陆推之看来,这一次钱家几名年轻人的站队恐怕没什么用。地域之别,那人毕竟是犯了众怒,自己只能偏袒杭州一方,而就算拥有钱希文的请柬,也不见得双方真有多深厚的关系,以钱希文的名士性格,他在乡下讲学遇上悟性稍高之人,一时兴之所致张名刺、请柬也不是难以想像要说真有多大的利害关系,可能性却是不大。

他现在一来疑惑钱希文的态度,二来对於这事情也是感到稀奇的。打了十多人,能与袁定奇对峙的想来该是三大五粗的汉子,但听说却只是一名书生,说是赘婿,随后传来的信息却道他可能是江宁有名的才子。一时间,他倒也有些好奇,想看看外面那人到底是怎样一副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