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谏扬起的手还在空中,却没想到身边人比他的动作快多了,“繁……”
祝繁没去管他,而是看着被祝华扶着的这回是真抱着肚子喊痛的人,“曹春花,我没想到你原来真这么恨我,这样也好,省得以后再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两看生厌。”
顿了顿,她笑道:“你不用冲他吼,也不怕你知道,这些年如果不是他娶了你对你们好,也不会跟我的关系变成这样,我虽不喜欢他,但至少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不是只有你在对他好的,是我让他休了你的。”
“繁儿!”祝谏皱眉,不太赞同她最后的说辞。
曹春花则在疼痛着抱着肚子狠狠地瞪着祝繁,“你!”
祝繁勾了勾唇,后又敛起,“说起来你真是有本事,不管小时候我对他说多少次你打我骂我,他都不信,甚至村子里很多人都不信,可经过今天,我想我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应该能找人说了。”
话虽如此,但她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却没有一点点像是委屈的。
祝谏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轻轻推开她,“好了,被多费口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
许是祝繁的话让他想起了以前他因相信曹春花而对祝繁的那些误会,要说祝谏心里没疙瘩,那是不可能的。
祝繁看了他一眼,晓得他这会儿有些难堪,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毫不掩饰地对祝谏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
臭老头,别以为你现在是向着我这边的就能让我忘了你刚才又想为了曹春花这个大贱人打我的事,哼!
一脸愤愤地走开,她跟个大爷似的坐回了方才的位置,屋里就数她最自在了。
祝谏晓得她这性子,知道估计是在因方才的事跟他闹脾气,他也不好现在说什么,于是便看向在旁跟祝华一起扶着人的祝芙,皱眉,“你再去把东西收收。”
他现在着实不想再看到曹春花了,枕边人十几年,就算再是为了他,他也容不得这么一个狠毒的人随时随地在身边等着害人。
“爹……”祝芙起来,不忍地看了一眼愤恨的曹春花,说:“要不今晚就暂时这样吧,您看二娘现在的状态也不好,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你担心?”祝繁就不乐意了,瞪着祝芙道:“以前那些事儿你都忘了啊?她是怎么拿针扎你的,是怎么扯你头发不给你吃饭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是不是蠢?”
她就说她跟这个大家是不一样的,瞧瞧人家这心善的,都快成菩萨了。
“繁繁!”祝芙看看祝谏,又看向祝繁,一个劲儿地给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
可话已经出口,祝谏也已经听到了,脸色自然也就变了,对祝芙说话的时候语调比方才生硬多了,“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以前或许他还会觉得这个大女儿温柔善良,然现在一瞧,怎的跟婉柔的性子一点都不像。
祝芙被吼了一通,自然不敢不听话,叹了口气再去收东西。
祝华想说什么来着,被祝谏抢了先,“看你跟祝钰要跟谁,小小年纪就知道跟人串通一气来害人,枉费念了这么多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了去了,以后你要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
说起来祝谏的确是个心好的,但如果真杠起来也是个死心眼的,十几年的隐瞒和欺骗,对他来说不只是一件小事的冲击。
如果不是对这娘仨有感情,他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但显然,曹春花他们是不懂的,见他连儿子女儿都不要了,曹春花连肚子上的痛都顾不得就又闹开了。
祝华得知自己爹不要她后又跟着嘤嘤哭起来了,祝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转身跟祝繁一起隔着一个茶几坐着,喜庆烦闷地就看着他们哭,也不说话了。
祝繁斜眸看了看他,心想这算不算是自食恶果,早就跟他说曹春花不是个好东西了,他却是怎么也不信,现在好了,发现什么叫蛇蝎美人了?
“活该……”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被祝谏听了去,后者闻言看了她一眼,脸上神情立刻复杂起来,沉重地叹了一声后便没有说话。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荷香带曹鹰过来了,想是路上早就说明了情况,曹鹰几乎是一进来就狠狠踹了曹春花一脚,见祝华也在一旁哭,想动手,却又碍于祝谏在场没法打祝华,就只能招呼在曹春花身上。
不过两三下,曹春花的脸就肿了,抱着肚子躺在地上起不来,好像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曹鹰还要动手,被祝谏给拦住了,“算了曹兄弟,再打就该出事儿了。”
曹鹰是个不好对付的,全村的人都知道,不过他虽看似不讲理,实则却是个实心眼的,就是认准了死理又总容易冲动行事,过于喜欢动手,动不动就打人什么的,加上一身的力气,所以村里人才觉得不好得罪他。
但眼下这事,他曹家可是一点理都不占,全村人都晓得他妹妹曹春花当年是因为什么嫁给祝谏的,眼下又来这么一出,曹鹰觉得他这张脸真的是要被家里的女人给丢尽了。
“兄弟,兄弟我对不住你,”他扯着祝谏的胳膊说,“是我没管好自己家的人,我真对不住你,我现在就把人带回去。”
说完,目光又看到祝繁那边,“侄女,对不住,真对不住,你要有气就朝我这儿撒吧,我绝不还手。”
先前是他的女儿跟人找麻烦,现在又是自家妹子,曹鹰觉得他家这女人是不是都有病,怎么老跟一个小女娃子过不去。
祝繁清楚曹鹰的性子,她早就站起来了,但也不可能真的就对他动手。
然她虽晓得曹鹰是个老实人,但却还是无法忘记前世临死前便是他跟其他人一起将她抓住埋了的,她看得清清楚楚,用铁铲往下埋土的其中一人就是曹鹰。
那个时候,他脸上发着狠,把所有的怒意和仇恨都发到了她身上,他就跟全村人一样,将村里这两年的祸事全都怪罪到她身上,觉得如果不是她逃的话神明就不会降罪到祝家村。
所以,面对这样的曹鹰,祝繁不会心软,也不可能心软,但样子,却是必须要做的。
“曹伯伯言重了,”她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抽搐着说不出话来的曹春花,然后乖巧地站在祝谏身边,神情低落,“她……也差不多了,您回去就别再打了。”
曹鹰一听这话,更气了,心想人家小姑娘还替她着想呢,亏得他家妹子竟然用这么毒的法子来害人。
于是他拎起曹春花就直接拖出了屋子,期间跟祝谏说了几句话,祝华虽然怕,但还是牵着祝钰跟了过去,临走时看了祝谏一眼,眼里都是害怕,直到确定祝谏不会说什么才跟着走的。
但才一出去,屋里的人就听到曹鹰骂起来了,声音越来越远,屋里的人也没心思听。
第一百四十章 夜探,爬窗户的狐王大人
收拾好屋子准备休息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两刻了,因着还没吃饭,所以荷香就随便下了点面条来吃。
祝谏没心情吃,只嘬了两口就把筷子放下了,但也没离桌,就那么坐在桌子上。
祝芙也没心情,有些不安地放下筷子看着祝谏,说:“爹,您真打算就这么跟二娘断了啊?那祝华祝钰他们……”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因为她看到她爹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
祝繁却是不怕,看了一眼祝谏后对祝芙说:“不这么断了你还想怎么的?难不成还把人请回来让她害我们啊?不对,是害我,从始至终她们想害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嘶……我就不懂了,为了把我赶出去,用得着用这么毒的法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