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直挺挺地瘫在那,那跟毛茸茸的尾巴不再一摇一晃,好看的眼睛也不再睁开瞧她了,就连胸口也看不到呼吸时的起伏。
祝繁的心,如同被人攥在手心,只需一用力,就仿佛要爆了。
蒲老头抿紧唇,右手手指还放在小狐狸的脖颈处,试图再仔细感知,虽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情却很明白地表示了他想说的话。
“哐当”
身后的小筛子被祝繁的后退从凳子上撞了下来发出声响。
祝繁摇头,“不,不会的,今天早上的时候它还好好的,还吃了一大碗饭,蒲爷爷,一定是你看错了,你再看看,你再看看啊!”
边说,她边上前去抱起小狐狸往蒲老头的怀里塞,“你看,它的身体还是热的,它还有呼吸,它还有救的,它没病没痛,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呢对不对?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塞着塞着,她抱不住了,无力地双手耷拉在台子上,小狐狸顺着她的手滑下去,依旧没有丝毫生气。
蒲老头将要下落的小身子给接住,同样不信自家主子的意念会这样彻底消失,要知道,主子的意念消失便意味着他本人出了意外。
而这,不是他们这些做手下愿意看到的。
可奈何他感知了很久,也试着唤醒奕,可惜不管他如何注入灵力,奕都没有清醒的迹象。
“不会的……不会的,”祝繁重新将小狐狸抱起来,低头在她身上蹭了蹭,红着眼转身要走。
“丫头,你……”蒲老头想让她把小狐狸给留下,然话到嘴边,看到她这副模样他竟是不忍心开口。
祝繁抱着小家伙从蒲老头的药屋里出来,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宅子,也不管路上遇见的人以何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出了宅子,祝繁抱着小家伙径直跑到后山山脚,那里还被圈着,竖着“禁止进入”牌子。
自从怪物出现后,这里就成了村里人望而生畏的地方,数丈之内无人敢靠近。
祝繁先前也曾因顾虑到安全问题许久不曾到此了,可眼下,她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弧儿跟她就是在后山相遇的,如果不是遇上她,兴许它在山上生活的自由自在,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
她现在想起来了,以前她曾抓过山上的一只兔子来养,但不久之后那兔子就死了。
祖母说那是因为野兔子被她关起来没了精神气儿,没活着的念头了,是被孤独死的。
那个时候,她不相信什么孤独不孤独,她觉得祖母说得太神乎了,动物而已,又不像人会有自己的思想意识,如何会感受到什么是孤独和束缚呢。
可如今,她懂了。
第一百九十章 比试,血溅红衣
弧儿,对不起,对不起……”
抱着那火红的小身子一步步艰难地走上山,祝繁口中喃喃,“如果……如果不是我非要带你下山的话,你就不会这样儿了,弧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天高云淡,秋日灼灼,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晕出大片的金色,祝繁没有感觉,但往日只要怀抱着小家伙她就能感觉到暖。
然如今,除了心头的凉意,她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一路上,祝繁头一次没有去顾及周遭的动静,也没去想如果此时此刻那骇人的怪物出现在她面前她该如何应对。
以往到山洞不过两刻钟时间,然今日她却用了近半个时辰才抱着小狐狸抵达那许久不曾来的洞口。
祝繁抱着小狐狸在洞口坐下,也不进去,就单单抱着它面对外面坐着。
看秋风拂过枯木摇曳,偶尔一只麻雀从头顶飞过,小小的翅膀发出扑棱声。
好一会儿后,一滴眼泪滴到了小狐狸的头顶,祝繁吸了吸鼻子,发出声音。
“三叔不回来,你也离我而去了,我本还想着让他看看你的,如今,见不到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对弧儿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是因为什么呢?
或许因为从它身上,她总能很荒谬地看到那个人的影子,又或者总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还是或者,是它本身就乖巧得令人心疼呢。
她记不清了,也不想去想了,她现在只晓得,她的弧儿是真的离开她了,否则按照它乖巧的性子,这个时候怎会如此安静地待在她怀里不跟她闹呢。
“你个小坏蛋,”她低头在小家伙毛茸茸又顺滑的脑袋上狠狠亲了一口,没好气道:“来的时候不经过人家允许,走的时候也不声不响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这样随心所欲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最后说不出话来她索性就不说了,把脸埋进小狐狸的身上哽咽。
如此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抬起头时天色竟然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动了动胳膊,祝繁缓了缓已经僵硬麻木的胳膊,撑着边上的石头站起来,双腿打颤地走到洞口的另一边再蹲下,将小狐狸放在脚边,再捡起地上的尖石拨开杂草往地上凿。
不多会儿功夫,地上就被她就着手和石头挖开了一个坑,比划了一下,刚好能容下小家伙。
扔掉石块,无视石头落地的声音,祝繁抱起脚边已经凉透了的小身子,像平时一样双手穿过它两只前腿下方,跟抱孩子一样。
“都说落叶归根,你现在也算是落叶了,我们既然是在这相遇的,那我便将你放在这里,我晓得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那么没良心,就算去了那个地方也得时不时地想我一下,给我投个梦,也好让我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重生后的第一次生死离别,祝繁没想过会这么难受,但所幸在缓了整个下午后她这会儿虽如鲠在喉,却也还能挺得住。
低头在小家伙已经失去温度的身上蹭了蹭,终究还是恋恋不舍地将那火红的小身子给放在了那个坑里,再捧起泥土洒在它的身上。
粗粝的泥土沙石从指缝间流过,落在小小的身子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猛地,祝繁浑身一震,抬起的手上还有未掉尽的泥土,但她的双手却悬在空中久久没有动。
黄土,泥坑,沙石,不得反抗的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