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暗暗嘀咕,京城每一家数得上号的酒楼,我家傅相都骂过。
宫里的御厨倒尚有几个不错的。
苏老板这一落第回乡的书生,也不可能见过御厨吧。
吴叔是打定了这馄饨入不了自家公子的眼,因而苏遥唤他之时,本没有抱什么期待。
但他一打起厚重门帘,却是怔了怔。
满室鲜香。
桌案摆放整齐,干干净净,丝毫不乱,只能看出些许动过的痕迹。这架势一看就是做惯了灶台功夫的,绝不是什么只会几个菜的新手。
苏遥挽着袖口,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对着吴叔笑笑:“您家的东西倒齐备,省了我不少功夫。”
怎么说,吴叔瞧着苏遥清雅俊秀的模样往灶台边一站,拎着大勺,竟然毫无违和感。
甚至锅中微微腾起的水汽一熏,益发显得这年轻书生唇红齿白,活色生香的。
啊,香。
吴叔回过神来,瞧向冒着香气的一碗小馄饨。
因他家公子眼尖嘴毒,傅宅的锅碗瓢盆都比别的人家精致漂亮。
苏遥选的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盏,配同花色的小勺,勾着锦鲤戏莲花的活泼纹样。
盏内是小巧玲珑的八只馄饨,飘渺轻纱似的皮,包着一小口鲜肉馅,只隐约露出微红一点的颜色,浮在紫菜虾皮冲的清鸡汤里,倒像戏水的金鱼儿。
果真皮薄如纸。
纸也未必有这么薄,这馄饨皮,只像是一层纱。
鸡汤的香醇,用碎碎的紫菜虾皮吊起,是添一分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