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睡着,没再经历,好像做了很多梦但再醒来时候又完全都记不起来的状况。
我再睡着,梦里是一片空白。
那种空白,是目所能及处尽如白纸,不知尽头不知边界,无边无际也无路可走。
我再醒来之后对于梦境记得清晰。
时间已是第二天上午,我收拾下也就到船尾做饭。
邻船鱼姊的母亲看起来好像一直在等我出现,她在我走到船尾做饭期间,一副鼓起勇气模样,质问我昨天是不是刺激鱼姊了。
我思索下,点点头。
“你!……”她顿时发怒。
“听说,那天新郎急着早到,是被你逼的?”我及时打断她的话。
“不是!……”
“你明知道海上有风浪还逼着新郎早到,你也真是狠心。你不喜欢他就明说啊,干嘛还非要逼死了他?”
“不是……”
“不是什么啊不是?就是你逼死了他,就是你害了鱼姊。他死了,鱼姊变成现在这样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没……”
“整个浅湾里的人都知道你很开心,你不承认也没用。大家看破不说破,暗地里都在戳你的脊梁骨。”
“我……”
“做人做到你这份上,怎么还有脸活着?”
对话到这里,她不再吭声。
我继续生火做饭,没再多瞧她一眼。
时间不等我做好饭,又有扑通落水声传来。
正值上午忙碌时,浅湾里的其余人要么出海了要么在忙着载货,没谁注意到她跳水了。
疍民天生水性极好,她没多久就又自己浮出了水面。
我相信她的自杀未遂不是故意的,于是提醒她不如去深海试试。
她满眼怨恨着瞪我一眼,再朝着深海游去。
我有些想要划船跟随一路监督并鼓励她不要半途而废,但我饿了。
时间再等到我吃饱喝足后,我划船进入海域。
我在途中再次遇到她。
她已力竭也已改了自杀的念头,正在向过往船只求救。
即便是浅湾内的熟人也没谁救她,因为疍民在海面上有只捞尸体不救活人的规矩。
据说这规矩是怕引来灾祸,溺水的人不能救否则自己就要做替死鬼,救溺水之人也会惹怒海神。
她的丈夫刚好也在。
她的丈夫倒是想要救她,却又被旁边的人给死死拦住。
我撑船朝着她径直靠近过去,经过她身边时候弯腰将她拽上甲板。
“你不能救她!你救她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有人立刻出手,用船桨将她重新捣进海里。
她落入水中后又拼力游出水面,用双手死死抠住就近的船舷不撒手。
四周的船桨轮番朝她砸去想要将她再砸入海里,她乞求眼神望着她的丈夫,但她的丈夫错开了视线低下了头,已不再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不顾一切着去救她。
我这个时候撑船离开,不再去关注现场。
我在海里撑船到天黑,再朝着浅湾折返回去。
大概是因为她的死,整个浅湾早早就已安静下来了。
她的丈夫独自一人正满脸悲伤着在岸边为她举行水葬,用的是投河式,需要肢解尸体。
我在浅湾内里停好船之后,坐在船头旁观投河式。
空中虽有弯月但浅湾处的光线很是昏黑,我坐在船头能清晰看到岸上的情况,他除非也夜视能力极好才能看到我有坐在船头。
我在船头坐下良久后,他停下缓慢肢解尸体的动作,先环顾下四周再侧耳倾听下浅湾里的动静后,扔下肢解到一半的尸体,快速窜进他家的水棚。
他很快再从他家水棚里出来时候,肩膀上扛着鱼姊的尸体。
鱼姊是被勒死的,衣衫凌乱。
尸体上已生出尸斑,死亡时间在天亮之前。
我微挑了眉梢,继续坐在船头旁观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