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陵轻叹一声没再多言。
接下来我和顾川用餐结束之后,顾川带我去往本州的对岸。
岛上的女性,在快要分娩时候,会去到本州的对岸分娩,且分娩后的一百天才会回到岛上。
时间已是黄昏,顾川带我去往本州对岸,给出的理由是想去见证下新生的喜悦和感动。
事实上孕妇生育时是身体阴气最重阳气最弱的时刻。
在国内湘西的某些山村,孕妇生产时必须将丈夫提前进山捕捉的公野鸡生生剁了脑袋,用鸡血绕着产房撒上一圈。
鸡血绕屋可以阻阴煞祟保母子平安。
黄昏时分前往本州对岸,应该比继续待在宫岛更易遭遇异状。
顾川带我抵达本州对岸之后,再带我乘车去往医院。
顾川一路上和人交流用的都是中文加日文单词另搭配手势,虽磕磕绊绊也都能让对方听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们乘车期间,路上遇到一位站在马路中央拦车的婆婆。
她穿着传统和服,怀里抱着一个扎得紧紧的包裹满脸焦急满头大汗,在强阻下我们乘坐的士之后不停的深深鞠躬不停的道歉。
的士师傅用日文和她交谈后,再通过中文单词和手势比划,将她的意思转达给我们。
大概是她儿媳临盆在即已去了医院,因为走得匆忙家里还有许多东西没拿,她很着急但附近也很难拦到车,她希望能和我们拼车去往医院。
的士师傅转达结束后顾川征询我的意见,我自然是点头同意。
随着婆婆上车,的士继续前行。
婆婆上车后又是一通道歉之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掩焦虑。
的士师傅或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了,即便她没有催促什么,也将车速提得越来越快。
的士在直行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直行绿灯正转为黄灯。
师傅没有减速大约是想趁着黄灯抢过路口,但没能成功,最终在斑马线处紧急刹了车。
随着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婆婆受惊到目光涣散,惊呼一声松手了手里的包裹。
缠着包裹的裹布就此散开,一个沾满鲜血的小孩从包裹里滚了出来。
小孩哇哇哭起,婆婆急忙忙开始收拾包裹。
随着她抓住孩子的腿倒拎起来,血从孩子的嘴里汩汩冒出流了一脸,顺着小脑袋滴落在车厢里。
孩子是一个,仿真度极高的,会发声的人偶娃娃。
樱花国的人偶业异常发达,并不仅仅存在于全球闻名的充气娃娃。
高仿真的婴儿和小孩人偶是学多还没生育的家庭的挚爱,据说它们可以排解夫妻之间的压力,提前培养养育孩子的耐心。
婆婆很快包好娃娃之后,一脸歉意的看着车厢里的血。
对于婆婆居然抱着一个灌了血的人偶娃娃赶往医院,的士师傅表现得很是淡定若司空见惯,递给婆婆一包湿巾。
婆婆接过湿巾又连声感谢,开始着手用湿巾清理车内的血迹。
顾川这个时候低声提及师傅的淡定,猜测带着灌了血的人偶娃娃去医院很可能是本地的一种习俗。
樱花国是崇尚鬼神妖怪的民族,习俗禁忌层出不穷五花八门。
反正我们就是要去医院的,只要跟着婆婆,自然能弄清楚到底是不是习俗。
我沉默着点头,继续静观后续。
接下来的路上没有异状发生,天空下起了细细冰雨,婆婆擦拭干净车内的血迹后将车费付给师傅,也付了洗车费。
随着的士到达医院门口,婆婆拉开车门冲向医院旁边的花池边上跪坐地面开始徒手刨土。
潮湿空气灌进车厢混着鲜血味道说不出的难闻,顾川接过师傅赠送的雨伞付了车费后带我下车远远旁观婆婆的举动。
婆婆双手若两柄铲子掘着花池中潮湿的土,泥点迸了她的满脸,也迸到她散乱的白发上。
来来往往的路人和病号对于她的举动视而不见,偶尔有老年人路过还会双手合十喃喃自语的鞠躬并从兜里掏出硬币丢进土坑。
她自顾自的挖着土,坑旁的泥巴越堆越高,远远望去,只有一个沾满泥屑的脑袋在土堆里忽上忽下。
过往人们的反应更力证了她带着灌了血的人偶娃娃到医院是习俗,但在我眼里她的行为还是过于怪异。
昏黑天色下,她跪在坚硬的花池沿上,和服的膝盖位置已经渗出了血迹,她的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几乎挤进指甲肉里,还有一根细木插进了指甲,但她貌似毫无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