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恍惚来得快也去得急。
可谓只眨眼之间,我已不再恍惚,但我,也已完全没入双眼窥不破的黑暗之中,也已听不到一丝动静。
这不是幻境。
难道是我拍拍树干的动作触发了什么阵法?
还是,我真的被深渊巨口吞入了腹中?
我想要急急呼唤大师兄又生生忍住,抬手间从储物戒内移出匕首,催内力激发剑气。
大师兄看到我遇险势必会即时出手相助即时呼唤,然而我听不到一丝动静,那么我的呼唤大师兄也听不到。
随着我的动作,匕首迸射出耀眼红光,只照亮了短距离内的四周黑暗。
尽管如此也足以让我就此看到,有八个木头人立在,以我为中心点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位置上,皆面朝着我。
木头人的模样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短小的身体上刻着奇形怪状的花纹,双手几乎垂到地上,脸几乎占了全身的三分之一长度,两条腿只有手掌长短,活脱脱若变异的狒狒。
这是什么阵法?
我看不清匕首光芒之外的地方无法识别更多,但也能即时猜想到,只要自己的双脚稍微移动位置就会带来木头人们的异动。
不过,我不可能一直杵在原地早晚都要触发异动。
如此,异动又有何惧?
我紧接着瞬结阵法朝上弹出,阵法倏然笼罩红光照亮的一应范围眨眼间再次落下。
八个木头人就此化为齑粉。
事实上我更想将阵法张大到极限,但大师兄或许已和我一起入了阵,我若将阵法张大到极限或许会伤了他。
随着八个木头人化为齑粉,有碧绿色的光芒在红光照不到的我的四面八方乍现,若人的双眼,密密麻麻,贯穿黑暗直刺入我的眼睛。
我的双眼刺痛,脑子有种被烧红铁丝搅动的剧痛感,耳朵里嗡嗡乱响,心脏有要爆掉的感受。
我能清晰感受到心脏挤压着大量血液直冲大脑,能清晰听到血液在血管里激烈穿梭的簌簌声。
我即时结出结界护佑周身挡住碧绿色光芒。
我的不适就此消失。
我紧接着匕首化软剑,带着结界执剑前冲,那碧绿色的光芒来自其他木头人的双眼。
我边冲,边再导至阴之力于剑身,一路将所见的木头人都化冰成渣。
我没经过的地方的碧绿色光芒随之快速熄灭,若密密麻麻的双眼纷纷闭上了眼睛。
带着结界前冲不是一般的浪费体力,我没多久已趋于耗干体力状态。
我于是停下,站立姿势修内丹以充盈体力。
有轻笑声这个时候传来,和我之前在林区内听到的轻声笑一模一样,不带善意也不带恶意,不会让人厌烦也不会让人喜欢。
轻笑声稍纵即逝,虽持续时间较短,但也给我,若在前方又若在身后,也若同在左右两侧的感受。
“缩头缩尾的有趣么?”我继续充盈着体力嗤笑一声。
现场再次陷入死寂,没谁应我。
我继续充盈体力也意念联系上之前贴到树干上的纸人,不由得心中震动开始慌神。
我通过纸人之眼看到了我。
我还立在树干处。
我和大师兄,都保持着,之前,我看到从树干后面猛然平移出一个女人时候的姿势。
时间静止?
还是,我待在这里的时间在外面只是瞬间?
我的瞳孔之中,映着从树干后面猛然平移出的女人的眼。
眼?
我清晰记得,女人没眼只有黑洞眼眶。
女人那黑洞洞的眼眶像是在平整的纸上深深挖了两个大坑,眼眶里面没有眼球但又能让我觉得她的目光在漠然的注视着我。
我稳稳心神借助纸人之眼仔细再看自己瞳孔中的眼,那眼,带着碧绿色光芒,若此刻现场里木头人们的眼。
随着我看清楚瞳孔里的眼,我唇角带起浅淡弧度。
我就此化软剑为匕首收入储物戒同时,意念控制纸人贴到我的脸上遮挡我的双眼。
随着纸人横着身体遮挡住我的双眼,我再听到树干处的四周动静,魂魄和身体终是合二为一。
我刚才灵魂出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