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韫一惊。她跟贺隼约好的是九点。
看眼手机,没有电话。
他又自己眼巴巴等着。
梁韫登时歉疚不已,赶紧收拾东西,一边给贺隼打电话一边急急忙忙地把外套套上。
电话很快被接通,梁韫一手接电话一手抄起自己的包就往外冲。
“喂。”
“喂,贺隼,你到了吗?抱歉,我没注意到时间。”
贺隼一身藏青色细条纹西装,外面一件黑色大衣,单手抄袋靠在车上,看着自己一直看着的那间办公室灯灭了,电话里传来她着急的声音,终于等到她下班了,浅浅一笑,“别着急,我在你楼下。”
“嗯?不是说好在餐厅见吗?”梁韫穿过办公室外面的过道,闻言,停了一下。
贺隼低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等不及就过来了。”
等不及想要快点见到你。
梁韫心里有些暖,“嗯。”
走到电梯口,却发现电梯前面放着“电梯维修中”的警示牌。
大晚上的她还得走楼梯,十一楼,够她绕一阵了。
“怎么了?”听到她的叹气声,贺隼问。
“电梯坏了,我得走楼梯。你再等我一会儿,三哥。”梁韫叫“三哥”的时候,故意把声音放软,有些坏心眼又有些讨好意味。
这是她意外发现的一个对付贺隼的秘密武器。
每次去武道馆,他总是把教练赶到一边,自己亲自上阵教她。他比教练严厉多了,有一次梁韫真的被他弄得很疼,又不好意思求饶,就弱弱地喊了一声“三哥”。话一出口,他手上的力道一下就松了。
后来她发现每次这么叫他的时候,向来只欺负别人的人会极其罕见的害羞,要什么给什么,屡试不爽。
只是梁韫觉得很好奇,方新桐跟祁未他们都叫他三哥,也见他有什么异常反应。
“别说话了,赶紧给我下来。”电话里的声音不复刚才的平稳无波。
“知道了。”梁韫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很快安静的楼梯间里响起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楼层太高,一圈又一圈,绕得人头晕。
梁韫下到四楼的时候站在玻璃墙边,停了一会儿,她看到了贺隼,开心地冲她挥了挥手。
有点像个小孩子。
贺隼抬头看着她,忍不住想要回应下她,抬起手也向她挥挥手,心里莫名期待,期待她待会儿高高兴兴地跑向自己。
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她抱起来。
“我下来啦。”
“嗯。”
梁韫继续下楼。
刚走过拐角,抬脚正要迈上下一步台阶,“啪”一声,楼道里的灯突然灭了,梁韫心口一紧,从身后的安全门袭来一阵凉风,下意识想要回头,可是头还没转过去,一股很大的力推上自己后背。
“啊!”
天旋地转。
“梁韫?!”
贺隼注意到她那边的异样,突然发足狂奔,冲进办公楼里。
梁韫躺在地上,全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那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一会儿,而后便是尖锐的耳鸣声,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她好像隐隐约约看到台阶上有个人影一晃而过。
后脑勺湿漉漉,有些难受,她想要动一动,可是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突然觉得很困很困。
“梁韫!”贺隼冲了上来,看到她躺在地上,鲜红的血从脑后漫了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贺隼脸色发白,跪在她身边,想要检查她到底伤到哪儿,手却抖得厉害,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而后像是突然清醒一般,抬手抹了一把脸,赶紧叫救护车。
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抖的。
听到他的声音,梁韫挣扎着,努力打起一点精神,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口有些疼,艰难开口,“……我没事……不疼……”
看着她努力想让自己放心的样子,贺隼眼眶蓦然发红,手忙脚乱紧紧握住她的手,喉间发紧,“闭嘴!闭嘴!”声音哽咽。
梁韫本来还想安慰他的,可是实在是太困太困了,眼皮千斤重,她扛不住睡了过去。
*
一夜未眠,贺隼却憔悴得仿佛连着一两个月都没好好睡觉了。
梁韫脱离了生命危险,临到天亮的时候,情况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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