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柳树恩对刘青卓心思的揣摩,可能有八成准头。
念浅安越想越郁闷,头顶越叠越高的黑锅摇摇欲坠,已经不用区分是原身的还是她的,认命地哼哼道:“我本来就看不上刘青卓那个酸腐弱书生。没想到他居然是朵水仙花。我娘的眼光真是……居然看上朵水仙花,以后我都不好意思说我娘最爱名花名草了。”
她讽刺刘青卓闷骚自恋,顺便表示婚约是安和公主做的主,暗搓搓给自己洗白。
柳树恩如今能意会她的古怪用词,却不能领会到“精髓”,似懂非懂地顺着话茬道:“你和刘大公子也算青梅竹马,就这么看不上他?说起青梅竹马,我倒忘了还有一个人选。真论起来,渔阳郡公和你,才是真正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渔阳郡公是哪位?
原身居然还有位男闺蜜?
念浅安表示不熟,跳过此人道:“你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利用暗卫的职务之便,倒把我的底细都摸透了。”
柳树恩挑眉笑了笑。
念浅安却想着真青梅竹马孔震,不无自嘲道:“青梅竹马,也有可能’反目成仇’,变成陌路人。也不是所有表哥表妹,都会日久生情,必须亲上加亲的。”
柳树恩只当她是在否定所有人选,语气带出无奈和困惑来,“如此倒是我自夸海口,一个都没猜对。我想不到其他人,只好等将来能有一天,念六姑娘亲自为我解惑了。”
念浅安看着他事不关己的模样,险些没憋死,故意打了个哈欠背过身去,单方面结束聊天,其实正红着脸偷偷坏笑。
柳树恩不仅没猜对她的心思,也没发现她并不是刚从密林回来。
在这之前,她因为惦记着他的伤势,不止一次的边野外求生,边隔个半小时就回来看看他。
除了动用荷包补涂药膏外,她还帮他脱光了所有湿衣服。
褪去中衣里衣的上身,映衬着时明时暗的月光,摸着良心说——很秀色可餐。
虽然比起也曾年少过的魏明义、孔震来,略显白嫩了些,但她不是第一次看男人半果,却是第一次看得脸红了。
三哥魏明义姑且不提,孔震亦是个五角俱全的美男子,她围观他练武见过他打赤膊,除了纯粹的欣赏外,从来没觉得心跳脸红过。
以前,她觉得古人动不动就脸红很神奇。
刚才,她看着半果的柳树恩,也神奇了一把。
直到来回几次,中衣里衣晾干了,重新帮柳树恩穿好后,她脸上的热度才彻底消散。
不用再验证,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对柳树恩,是妥妥的心动了。
这感觉很新鲜,很奇异。
念浅安想着品着,不禁反手冰着自己的脸颊,半是甜蜜半是烦恼地陷入梦乡。
她秒睡,柳树恩却睁开了假寐的眼,他轻手轻脚坐起身来,探手取来晾在大石上的外衣,摸出已经差不多干了,就展开盖到背身而睡的念浅安身上。
他看着埋在树叶下的念浅安,娇娇小小地蜷成一团,即好笑又可叹。
没想到念六姑娘,是这样有趣又果敢的念六姑娘。
“你有句话说的不对……”柳树恩隔着外衣抚了抚念浅安的颈边碎发,声音很低很轻,也很柔,“也许有些青梅竹马无法善始善终,但至少……我以后不会这样……”
就算念浅安是清醒的,也听不懂这句话里隐藏的深意。
柳树恩自失一笑,收回手抱到胸前,靠着大石并未重新睡下。
他守了念浅安一夜。
念浅安却毫不知情,揉着眼睛醒来时险些被晨光刺瞎,她本能往正背着她走路的人的肩窝里钻,钻完发现不是熟悉的味道和触感,终于清醒过来,“……树妖姥姥?”
背着她的人发型梳得贼圆贼大,是个头发半白的中年妇人,吓得她还以为自己又穿越进了倩女幽魂。
中年妇人晓得她刚醒还迷糊着,虽然听不懂,但莫名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回应的态度倒十分恭谨,“……我不是树妖,也不敢称姥姥。我姓徐,是靖国公世子的奶娘。”
徐妈妈颠了颠念浅安,脚下不停嘴里细细解释道:“念六姑娘醒了就好。我会将念六姑娘送回三怀寺,我们夫人在厢房等着您。昨儿我们夫人来上香打醮,礼完佛后听说您也在,就邀您一起听经游景,想着您姑娘家身娇体弱,就改了行程,留您一起在寺里住了一夜。
刘大公子和念三公子、念四姑娘知道后,就先行下山,各自回了别业。您的两位丫鬟也跟着您留宿,一早已收拾好东西,等在山脚马车处。您拾掇齐整之前,暂时不能露面。我们夫人会亲自送您下山。”
这就是对外套好的说法了。
念浅安表示明白,趴在徐妈妈肩头努力回忆,汗颜自己睡得太死,居然连怎么被找到,又怎么被人扛起来都毫无所觉,定神去看,分辨不出到底走没走出山涧,又见徐妈妈身前只有三两人开路,衣着低调、神色警觉,很有柳树恩的暗卫风范。
“前面那几位小哥哥,也是你们的人吗?”念浅安虚心求教,“徐世子也来了吗?你们是什么时候找到我们的?柳公子呢?他去了哪里?”
“前头几位小爷,是柳公子后来派来的人,具体是什么人,恕我不太清楚,无法回答念六姑娘。”徐妈妈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一一答道:“我是跟着世子爷一起来的。幸好只找了半夜,就找到了您和柳公子。
也多亏三怀寺的住持大师,若不是住持大师出言提点,这山涧的入口和出口,怕是没人能轻易找到。之前还劳动了寺里的武僧一起帮忙找人,世子爷将您交给我后,就和柳公子先行一步,带走了武僧等多余人手,其他的事,没有多交待过我。”
所以前头开路的,是柳树恩的暗卫手下?
难怪徐妈妈说不清楚。
念浅安放过此节,提起另一节,“徐妈妈,你知道多少事情?”
她做贼似的和徐妈妈咬耳朵。
徐妈妈耳朵一抖,不防和靖国公府有“过节”的念六姑娘这样自来熟,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老脸板不住,又无奈又惊奇地偏了偏头,“世子爷抬举我,没瞒我您遭劫的事。您想问的如果是那两个领头的劫匪,我倒是知道,柳公子留下您,就是紧着先去处置那二人。”
这么说,最关键的农夫和猎户被生擒了?
念浅安顿时翻身肉票把歌唱,拍了拍徐妈妈的肩道:“徐世子不愧是将门公子!干得好!不仅悄无声息地找到了我们,还快狠准地拿下了大坏人!我看妈妈也不是普通奶娘吧?这身板!妈妈是个练家子?辛苦妈妈了,要不是怕帮倒忙,也不用您费力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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