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徐月重也缓缓吁出一口气:“……我是不是也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学念浅安拿对方说过的话互堵,自然不是真心懊悔。

念浅安意外于徐月重的好相处,也学徐月重的样子,戏谑地挑了挑眉,“没想到我一语成谶,今后大家是合作关系,有什么事就真得请徐世子多关照了。”

“可见我没回错念六姑娘的话,以后也要请念六姑娘多关照。”徐月重已看出念浅安确实不似寻常姑娘家,竟带着点男儿气,便直言不讳道:“树恩已经交待过我,念六姑娘有事只管送信给我,树恩有事若是不便联系你奶娘,也会经由我转告念六姑娘。”

意外促成的会谈完满结束。

二人不由相视一笑。

这一幕落在回转花厅的众人眼中,却是各有各的迥异震动。

单怀莎捕捉到念浅安飞速袖起小匣子的动作,神色微变地匆匆提起裙摆,忍着心底惊疑追上被徐月重抱在怀里的俆之珠,瞧见俆之珠黑着脸闷头扎在徐月重怀里,就低声哄劝着,理了理俆之珠露出的碎发,望着徐月重目不斜视的侧脸,微微笑了笑。

目送他们飘远的念浅安也微微笑了笑,啧道:“徐世子居然是个女儿奴?瞧单姑娘和那父女俩排排走的笑模样,还真像个关爱继女的后娘。可惜小公主病一口一个姑母,就算靖国公夫人满意单姑娘,也难过小公主病这道坎。”

念妈妈听得又惊又奇,“老奴怎么没看出来?也没见徐妈妈和连翘对单姑娘有多不同啊?”

“妈妈仔细想想,就算是代小公主病赔罪,徐妈妈犯得着把靖国公府的阴私都爆个底儿掉吗?”念浅安撇嘴道:“何况事关先世子夫人的声誉。听八卦是要付出代价的。以后徐妈妈有事相求,我还能冷着脸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口拒绝吗?”

念妈妈一脸回过味来的震惊,“徐妈妈能有什么事求姑娘?难道是徐大姑娘的事?”

念浅安头大地点头,“八成是。没听徐妈妈睁眼说瞎话嘛,什么谈得来,这是瞧我治得住小公主病,想让我帮着小公主病’改邪归正’,就算不能接受单姑娘,至少能接受徐世子给她娶后娘呗。”

念妈妈震惊变怀疑,“姑娘自己还在努力改邪归正呢,哪儿能教好徐大姑娘?”

念浅安气得黑锅都掉了,“瞎说什么大实话!以毒攻毒听过没有?邪邪得正,和负负得正一个原理知不知道?”

念妈妈居然无师自通地懂了,点头欣慰道:“姑娘说得对,可见这阵子没白看那些个手抄古本。”

念浅安满脸写着高兴:身边下人心太大也挺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提点念妈妈的话离真相超远,念妈妈也没多想念浅安和徐月重之间的气氛略诡异,只问道:“姑娘刚才和徐世子说了什么?徐世子和柳公子交好,姑娘难道也要拉徐世子入伙新生意?”

新生意真正是用来干什么的,念妈妈迟早会知道。

念浅安不想现在就吓着念妈妈,随口糊弄道:“徐世子领着五城兵马司,有他关照,没人敢去铺子里闹事。”

这边念妈妈不再多问,那边单怀莎却忍不住开口问道:“世子爷,您刚才和念六姑娘说了什么?”

第60章 出事儿了

俆之珠闻言从徐月重怀里抬起头来,也问道:“爹爹,您刚才和念六姐姐说了什么?珠儿觉得她对着爹爹笑得好丑,像只偷吃油的贼老鼠!”

徐妈妈见徐月重皱眉看过来,忙笑着维护俆之珠道:“念六姑娘是个爽利人儿,庄子上的下人也都是口角逗趣的。头先大姑娘闹着进大厨房,瞧着什么都新鲜,非要往犄角疙瘩里钻,那些个下人才拿这贼老鼠的俗语吓唬大姑娘。”

徐月重松开眉头,本不欲答单怀莎的突兀问话,此时见女儿如此多少也知道她的心结,便温声道:“珠儿是为什么去的念家庄子?珠儿是代祖母去探病的,我去接珠儿,和珠儿一样是客人,见着主人自然要问候几句病情。

珠儿每天早上起来梳妆照镜子时,觉得自己笑起来好不好看?祖母父亲妈妈丫鬟们,最喜欢看见珠儿笑,可曾说过珠儿笑起来丑不丑的难听话?珠儿是小姑娘家,念六姑娘也是小姑娘家,珠儿不该这样说念六姑娘,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自然不会如实以告,一番答话反而净是训导。

俆之珠不恼反喜,摸着自己笑吟吟的小胖脸急忙道:“珠儿笑起来好看!珠儿听爹爹的话,不再说念六姐姐的坏话了!爹爹,您真的觉得念六姐姐和珠儿一样,都是小姑娘家吗?”

“念六姑娘虽然虚长珠儿几岁,不过……”徐月重想起念浅安顶着个花苞头说大人话的样子,不禁挑眉笑道:“珠儿没发现?念六姑娘的打扮,和珠儿差不多。珠儿是小姑娘家,徐妈妈才给珠儿梳包包头。念六姑娘也是小姑娘家,所以也梳着花苞头。”

他举的例子浅显易懂,仿佛极有说服力,说着原本冷冽的眉眼都染上笑意,“念六姑娘和珠儿一样稚气未脱,满是孩子气。在我眼中,都是小姑娘小孩子。”

俆之珠原本乍见念浅安和徐月重“相谈甚欢”的黑脸,顿时大放光彩,小胖手又摸上头顶的包包头,歪着小脑袋道:“那珠儿喊念六姐姐一声六姐姐,是和爹爹心有灵犀,没有喊错了?”

徐月重即无奈又好笑,动作不太熟练地摸了摸俆之珠的头,顺着女儿的意思点头道:“没有喊错。珠儿是该喊念六姑娘姐姐。”

俆之珠窝在徐月重怀里咯咯笑,一旁单怀莎也露出温柔笑容,半恍然半好奇地接话道:“所以世子爷是问过念六姑娘的病情,才送了一方小匣子给她?”

徐月重这才转眼看向单怀莎,脑中不其然闪过念浅安熟练袖起小匣子的鬼祟模样,他瞧得清楚,其他人却没发现,不想竟被单怀莎看在眼里。

一时暗笑念浅安全无小姑娘家的文雅,一时思忖念浅安谈及柳树恩时的说辞,嘴角勾起不自知的弧度,顺水推舟道:“母亲知道我要送人进城,另外交待我从城中医馆带回来的药材,正对念六姑娘的凉症,便直接给了她。”

果然话音未落,一瞬黑脸的俆之珠成功阴转晴,徐月重心下摇头,抬眼见先行一步的连翘等在马场外招呼,便对女儿道:“珠儿不是想看小马?我牵着珠儿上马跑一圈?”

马场在徐家别业旁的庄子里,不一时就响起俆之珠又脆又亮的欢笑声。

“世子爷可真疼大姑娘。”陪单怀莎等在棚子下的大丫鬟感叹一句,又低声道:“奴婢刚才可瞧得一清二楚,念六姑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直往世子爷跟前凑!明明是姑娘先问的,世子爷不答姑娘,反而只和大姑娘说话,也不知说的是真话,还是编来哄大姑娘的。”

“世子爷光风霁月,岂会编谎话糊弄人?”单怀莎眼中映着父女俩跑马的身影,交相辉映的斜阳在她眼底织出羞赧的光,“世子爷是怕大姑娘误会,也是怕我……和徐妈妈她们误会。世子爷瞧着冷面冷心,私下对大姑娘如何,你我都瞧在眼里,还能有假不成?”

“可不是。先世子夫人那样叫人不齿的做派,世子爷都肯为她守足三年妻孝。”大丫鬟忙点头道:“还不是因为顾惜大姑娘?姑娘这一说,奴婢才明白过来,外头人多眼杂的,世子爷顾忌着姑娘的名声,是不好越过大姑娘,单和您说话。”

说着捂嘴笑起来,“依奴婢看,世子爷苦守三年,未必只是为了大姑娘,指不定是在等您呢?府里这两年常来常往的姑娘家可不算少了,世子爷哪个都没正眼瞧过。唯独对您,因着您是表妹又是大姑娘的启蒙老师,对您可是独一份儿的待遇。”

单怀莎抬手抚了抚鬓边小白花,眼底光芒越发绮丽,嗔怪着交待道:“就算是你我私下说话,也不可随意编排世子爷的心意。倒是今儿见念六姑娘的事,既然世子爷不想人误会……你可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丫鬟心领神会道:“姑娘放心。等回了别业,奴婢就找那些爱唠嗑的婆子丫鬟说话。等回头回了靖国公府,也会给那些府里的老人送些别业的野味,好好说道说道今儿的事。”

单怀莎微笑不语,望着不远处的马场,指给大丫鬟看,“是不是清风和潜云找来了?”

清风正接过马缰替下徐月重,牵着俆之珠继续骑马绕圈圈。

潜云则随着徐月重走到马场边,躬身禀报道:“世子爷,您留在府里的人刚送来东郊的消息,出事儿了……”

徐月重侧耳听罢,眉心微蹙道:“念六……这消息确实?城里都传开了?”

“您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小的这头收到的消息快一些。不过城里已经传开了,东郊这里想来也很快会传扬开来。”潜云忙点头,听徐月重半道改口,就请示道:“可要小的另外派人,私下知会念六姑娘一声?”

“不必。既然消息传得这样快,不用我们多此一举。”徐月重招来徐妈妈,吩咐道:“妈妈带珠儿和表姑娘先回别业,告诉母亲着手收拾东西,这两天就动身回城。我先去书房安排点事儿,稍后就去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