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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棠露出不屑的笑,“你也说子虚乌有了,我们不过是借用了下单姐姐的流言,加了些内容,别说靖国公府不会放任流言,姜姑姑家里人带进来的闲话,也绝不会再传出宫,只会到姜姑姑为止。”

外人无知无觉,姜姑姑就算为了七皇女,也会一力捂住闲话。

姜姑姑最爱卖弄手段,姜贵妃看似贤德厉害,其实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于海棠嘴角的不屑越发深刻,“以后,也省得她为了她那宝贝儿子,明里暗里地敲打防备我了……”

若不是算尽所有机缘关窍,她这场大戏怎么能唱得这样成功?

宫中生活已近三年,她早知皇宫不是最好的去处。

四皇子,又怎么能和徐月重比?

于海棠嘴角一勾,不屑转眼不见,浮起的是踌躇满志。

后宫一角波澜消弥于无形,皇子所一角却是另一番情景。

陈宝弓着腰高举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龙形糖画,面上如获至宝,心里愁得想骂娘。

殿下说了,没吃完的糖画留着,让他仔细保存好。

糖画怎么好好保存?

又不是金子能天长日久地收着。

霉了坏了臭了算谁的?

这什么鸟差事,真够糟心的!

第131章 以小见大

糖画这种粗糙玩意儿能到殿下手里,指定和念六姑娘脱不开关系。

陈宝隐秘地翻了个白眼,嘴里不打顿地响亮应声嗻,错眼见楚延卿换了身短打往后头演武场去,忙提脚跟上,觑着楚延卿看不出喜怒的侧脸,决定多问一句,“这糖画奴才一定处理好咯。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楚延卿胃里正顶得难受,不想劳师动众地半夜请太医,只打算出身汗打套拳权作消食,脑里又转着明天见徐月重要说的事,根本没听清陈宝说了什么,循声见陈宝点头哈腰的模样就笑了,“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殿下肯定走神了!

不过殿下就算走神,也走得英明神武。

陈宝一脸崇拜溢于言表,应完声不急着走,盯着演武场的太监伺候得经心,才放心离开演武场,心里又开始犯嘀咕:这鸟差事不能全算在他头上,得找个垫背的一起犯愁。

他直起腰板,撅开围过来奉承的小太监,屁颠颠直奔御膳房,临到地头缓下脚步咳嗽一声,就有值夜的小太监迎出来,一口一个陈爷爷地殷勤道:“什么大事儿要您老亲自出马?这月黑风高的,该点两位哥哥伺候您走夜路呢!陈爷爷快请坐!”

月黑风高后面能跟什么好词?

陈宝暗骂混到御膳房当小太监的能有什么好口角,懒怠和小太监计较,接过小太监奉上的羊肉汤仰头灌了两口。

夏末晚风已有冷意,热辣辣的汤水落肚,陈宝立即出了一层畅快的汗,丢开汤碗摆手,“赶紧的,叫你们能话事儿的大太监来。”

小太监撒腿往里头跑,很快就请出位白白胖胖的中年太监。

却是皇子所御膳房的总管大太监康德书,他打眼见陈宝跟捧圣旨似的捧着串糖画,顿时乐了,上前往陈宝跟前一坐,一脸白肉笑得好似弥勒佛,“老哥哥这是接了哪门子新鲜差事?”

陈宝也乐了,本想坑个小虾米,没想到撞上条大鱼,当即回敬一声老哥哥,愁眉苦脸道:“我这手里心里兜着多少事儿要操心,偏殿下亲口吩咐了,这糖画不仅要存好咯,还得原样原味地不能有半点闪失。老哥哥是内行,我这外行头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您咧。”

康德书也觉得头疼,一边让小太监仔细接下,一边琢磨着是单独隔个冰窖,还是想办法加工糖画,嘴里不忘拍楚延卿马屁,直把被吃光爪子的龙形糖画夸成了真龙下凡。

心里骂陈宝个龟孙子,跟你爷爷这儿装什么日理万机,你爷爷操刀日宰万鸡填皇子们肚子的时候,个龟孙子还不知在哪个犄角疙瘩刨食呢。

陈宝也在骂康德书龟孙子,跟你爷爷这儿整什么皮笑肉不笑,你爷爷短短几年就爬到皇子身边的头一份儿,个龟孙子还挪不了地儿只能窝在御膳房烟熏火燎呢。

二人正隔着肚皮对骂,就有陈宝的徒弟急步跑来,远远就喊,“师傅、师傅!殿下有话交待!”

陈宝蹦离矮凳,听他徒弟喘着气道:“殿下说,让御膳房做两杆糖葫芦,您给掌掌眼,回头交给您,您知道该往哪儿送。”

铁定得往念六姑娘那里送啊!

陈宝又乐了,这下不是他坑康德书,而是殿下要坑康德书,他笑眯眯地打发走徒弟,转过头煞有介事地又复述一遍,忧心道:“殿下要送人的东西可不能丢份儿。老哥哥可得多费心。”

越简单的东西越难做,康德书可别愁白了头才好!

康德书却跟刚才没亲耳听见似的,一脸肃容的仔细听陈宝说完,冲六皇子院落行礼道:“六殿下有命,奴才定当全力以赴。”

陈宝忙侧身避开这一礼,心道康德书这即能装瞎又肯装聋,还能见鬼说人话的本事真是不服不行,见好就收地收起作态正色交待几句,见康德书钻进厨房忙活,不无悻悻地甩袖离去。

那小太监正帮着称糖,见康德书竟准备亲自动手,忙奉承道:“糖葫芦有什么难做的,哪儿用康爷爷费力气,您只管歇着……”

“你爷爷教你一句乖,这做菜和做人做事一样道理,懂得以小见大才不容易出错。”康德书脑里转着用料份量花样,嘴里还能分心闲话,“越是简单的东西越不能轻忽。我问你,这么些年你可见六皇子叫过什么甜点?这糖葫芦,都是什么人爱吃?”

小太监摇头,随即恍然,“女人和孩子爱吃。”

若是孝敬陈太后周皇后,自有大嬷嬷经手,宫里算得上孩子的八皇子,还轮不到陈宝亲自去送。

小太监自以为懂了,“六皇子是想讨好那位即将进门的李家嫡女?”

换成三皇子和四皇子,还有可能怜香惜玉,为个皇子妾花心思。

但是六皇子嘛……

康德书笑而不语,能叫六皇子大半夜的还这般上心的,只能是未来六皇子妃了。

可恨陈宝那狗杀才滑不溜手,打嘴炮逗个乐子还行,想套出正经话是没指望了。

到底是哪位贵女悄没声地入了六皇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