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 / 2)

远山等人顺着他张手比划,个个拉长脖子看向三尺半空,然后齐齐回神捶着陈喜唬道:“什么喷血人头的,少跟姑娘这儿扯这些吓人的话!”

念浅安表示没被吓着,只问,“六皇子未经上报就下令斩杀飞鱼卫的人,有没被皇上责罚?”

陈喜空担陈宝干孙子的名,自认是楚延卿的人,闻言真心实意地后怕道:“六皇子因此吃了挂落,叫皇上招进御书房骂了足足一个时辰呢!”

近水一听这还了得,揣着刚知晓的两个大秘密看一眼念浅安,紧张追问,“皇上怎么骂六皇子了?都骂了什么?”

皇上骂楚延卿性子莽撞、行事毛燥。

“没了。就这两句关起门来的考语,朝中竟都传遍了。”陈喜将楚延卿和绮芳馆的来往看在眼里,有意缓和气氛道:“要不怎么说皇上是皇上?就这两句话都能骂上一个时辰!换个肚里没墨水、身上没龙气的凡人来,那哪儿能够呢!”

众人想笑不能笑。

近水松了口气,暗道外头谁不知楚延卿阴郁脸臭,多个莽撞毛燥的评语算啥,虱子多了不痒!

她没多想,也没城府多想,朝中臣工却不得不多想。

皇上骂完并无正经责罚,楚延卿依旧回刑部高坐公堂,关于飞鱼卫的案卷也依旧摞在刑部案头。

天老大飞鱼卫老二。

这天要是不再顶在头上做老大,飞鱼卫还能继续做横行朝野的老二吗?

皇上的态度,耐人寻味。

其他部的人还在寻味呢,户部先有官员动了,找上在刑部当官的老乡同科,悄咪咪要来案卷算账,算完险些握了棵草哭晕在皇上跟前:飞鱼卫做的什么孽哟!敛的横财都快顶户部一年的税收了,还让不让户部官员愉快的当官了!

户部之重仅次于吏部。

还关系着皇上的私库。

不算不知道,一算飞鱼卫的钱袋子比皇上还鼓,叔可忍皇上不能忍!

皇上砸落满地账本怒了,然后六部十三衙门都跟着动了。

“如今户部可是四皇子在管,这一下两位皇子都插手了飞鱼卫大案,京兆府先还不敢接状纸,眼下巴不得天上下状纸呢!大理寺的兵爷就没那么低声下气过,跟在六皇子的亲卫后头抓人,个顶个的肯出力!”陈喜接着道:“也就飞鱼卫的督主还好好儿的。连魏相都因和飞鱼卫来往密切,叫皇上下令在家思过呢!”

这可真应了树倒猢狲散的景儿。

远山听得痛快,呸一句活该,又忍不住有感而发地叹一句,“大盗掳人案刚了结,又出了飞鱼卫的大案,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

念浅安撇撇嘴:多事的是四皇子吧?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哪儿哪儿都有他,烦人。

至于魏父,眼下能闭门思过,反而说明皇上宠信依旧,这是要魏父避开风头,摘清关系。

念浅安滋味复杂地定下心,问起孔震,“右指挥佥事被砍了头,那左指挥佥事呢?”

孔震任的,正是左指挥佥事。

第133章 蚂蚁撼树

陈喜爱闲磕牙,但从不说某个特定人物的坏话。

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不管对方是伪善还是真恶,刘嬷嬷曾说这样的品质看着不显,放在宫中就十分难得了,不然轮不到陈喜挣出花鸟房,单单被陈宝选中送进绮芳馆。

此时听问,果然只就事论事地板正道:“孔大人没有家小,和这次的事干系不大。又是魏相的学生,皇上令魏相闭门思过时捎带上了孔大人,只命孔大人卸职待查呢。”

念浅安心道那就好,她只想借此断魏父一条臂膀,从没妄想过魏父能因飞鱼卫而跟着倒台,孔震也确实没能叫徐月重的人捉住大把柄,她是不是该庆幸孔震还算干净?

念浅安苦中作乐,让远山打赏陈喜。

陈喜见她爱听,就拍着胸脯道:“奴才瞧着这事儿只怕没完,到时候有什么新动静,奴才再来说给姑娘听个消遣?”

这事儿当然没完。

她还留着后手等着将飞鱼卫连根拔起呢。

念浅安毫无自觉地露出个隐晦的奸笑,忽然觉得陈喜名字取得真好,说话做事都讨人喜欢,又让远山拣出一盘点心赏陈喜。

陈喜笑眉笑眼地飘走。

念秋然却脸色微白地走了进来,转达于老夫人的话,“祖母说眼看着就要过中秋节,外头再乱中秋节前也该有个了断了,让我们这阵子都老实待在家里,没事别出门……”

她如今住在公主府,于老夫人有什么事都招她去说,一是懒怠和安和公主商议,二是省得面对刘嬷嬷端着内务府出身的架子,只拿她当传声筒使唤。

念浅安只当念秋然被外头新闻吓着了,搓着念秋然的小脸笑道:“小透明别怕,就是祖母不说我娘也想到了,冷飕飕的天儿,不出门正好。”

安和公主很有些嫉恶如仇的义气,一边拿飞鱼卫大案当笑话看,一边严令公主府看好门户,然后州官放火,不许女儿出门,自己却三天两头地和念驸马出门踏秋逛吃,顺便围观飞鱼卫谁谁谁又被抓了砍了。

回来还不肯和女儿说,美其名曰太血腥。

还好有陈喜做耳报神。

念浅安小声哼哼出酸泡泡,念秋然见状勉强笑了笑。

她的大丫鬟扶她回小跨院,见她坐着发呆,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姑娘说是已经放下了,但那人家里一出点什么事儿,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记挂担心。

“姑娘?”大丫鬟沏好热茶送上,好让念秋然缓缓脸色,低声开口道:“奴婢虽不懂外头的大事,但说句不好听的,魏家名声在那儿,平时也没少受弹劾。魏相这次说是闭门思过,但一没丢官二没波及魏家女眷和三位公子,兴许反而是好事儿呢?”

念秋然握着茶盏点了点头,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但愿如你所说吧……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担心他过得不好。”

似解释给大丫鬟听,又似在为自己开解,神色仍有些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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