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1 / 2)

“当然不是。”念浅安直言不讳,“在知道树恩是六皇子之前,我就喜欢他了。喜欢他又纯情又别扭长得好身材好能打能飞爱臭脸也爱脸红,虽然不懂浪漫做事有点刻板,但逗弄起来可爱死了!”

她一脸“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高深表情,捧着脸唉声叹气道:“这么一说,突然好想他哦!”

孔震何曾见识过这一面,明明痛苦,却抵不过比痛苦更浓烈的颓丧,千万情绪竟无力顽抗:他能恼恨谁?他又凭什么不甘不忿?

他的心甘情愿,根本一文不值。

他猛地睁开眼,最终只是道:“魏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羞臊了?”

他禁不住瞠目结舌,同样禁不住曾经青梅竹马的情分和惯性。

不舍也无从恶言相向、恶行以对。

出口的无非是矫饰太平的无力话语。

念浅安却不想矫饰太平,话说得决绝,“我一向不知羞臊,你不知道,树恩最知道。不管我是谁,有没有病、死去还是活来,我都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嫁给你。你在我心中,和魏……明义一样。”

决绝之余,不无唏嘘。

原来,孔震真的一点都不拿她当妖魔鬼怪看,一心只想娶她带她走,能做得到不顾表象只看本质,不是傻大胆那就只能是爱得深沉了。

从前种种,是孔震太过含蓄,还是她太过迟钝?

念浅安放弃深究,时隔三年,不得不再次分裂了,“就算我仍是’魏四’,也不会顺应父母心意,嫁给不喜欢的人。无论这个人是不是你。”

“魏四,你果然敢做敢当,敢想敢说。”孔震缓缓松开握出指甲坑的拳头,低下头一声声笑,“你这样不顾情分不留余地,就不怕我因爱生恨,真的对你下狠手或是……杀手?”

念浅安听着他虽沉闷却无力的笑声,瞬间一脸冷漠,“不,你不会。”

孔震抬眼看她,眼底神色晦涩难明,“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

念浅安果断点头,“就像你笃定我给你下的不是毒一样,你信我,我也信你。因爱生恨是什么鬼玩意儿?人家玩虐恋情深的前提好歹得先两情相悦,你和我没条件玩。瞎折腾啥,好好过日子不行么?”

孔震一时噎住,似好笑似好气似苦涩的表情相当复杂:“……你说的好有道理。”

他竟无言以对,也无力招架,一如眼下他面对她时,不管从前还是现在,言行间依旧难以抹灭彼此之间的熟稔和默契。

心里其实早就看明白了,他说喜欢她,她只有错愕惊讶没有动摇,她不是不顾情分,只是对他毫无男女之情,既然无情,何来余地?

最开始,不敢承认那一声“魏四”的是她。

而现在,不愿面对这个残酷现实的却是他。

孔震自失一笑,盯着念浅安的眼中却又泛起缱绻,“可是,你越是坦荡无忌,我就越喜欢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念浅安表示这么办,“你还喜欢我哪点,大声说出来,我一定改。”

再次被噎住的孔震:“……”

他突然很想恼恨自己,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喜欢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

简直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他表示很气,叉手抱胸沉下脸,“你不用改,该改一改主意的是我。既然你不肯跟我走,那就只能留下了。你说的囚禁一途,倒也可行。”

可行啥子哟!

肯生气就代表肯商量。

竹马虽然是过去时,但行事风格依旧不改。

念浅安自动屏蔽狠话,先说软话,“其他不论,谢谢你还肯尊重我,没有见面就一手刀劈晕我直接拖走。其实你比我更清楚,所谓远走他乡,说来容易做起来难。我舍不下现在的一切,你又真舍得下吗?”

她知道,孔震同样舍不下。

第195章 结个盟不

如果真舍得下,何必先问后劝再抛诱饵?

孔震或许有决心,但决心不够。

还需要获得首肯求得愿意,借此推他一把,给他一个可行可为,并且不得不为的“正当”理由。

说到底,孔震从来不是只凭冲动行事的人。

念浅安深觉自己只要不面对爱情就不智障,而孔震,同样很理智。

她提壶续茶,说完软话一脸坏笑,“感情没什么好谈的,远走高飞什么的太虚幻,不如来说点实用的。孔司员,结个盟不?”

她喊他孔司员,说起魏家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孔震不气了,抱胸的手随着胸腔震动抖啊抖,低笑声似自嘲,又似嘲讽念浅安,“结盟?结什么盟?和你联手针对魏家、扳倒老师?魏四,你太想当然了。为人臣子孰奸孰忠,无非是各执一词。京里京外为官为将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又真干净?”

“想当然总比啥也不想好。别人怎么定义忠奸我不管,我只管跟着本心走。”念浅安端茶抿一口,呼出满嘴朦胧雾气,“都说一代奸臣,从没听说过两代奸臣三代奸臣。魏家不得善始,我只想魏家得以善终。”

她透过茶雾看向院门,略带怅然地喃喃道:“你看不上我的大丫鬟,你自己呢?魏家对你有教养之恩,魏相对你有伯乐之恩,你就一心一意和魏家同声同气甚至同流合污。你有你的忠孝,我的大丫鬟有她们的忠心,你和她们,本质上又有什么差别?”

茶雾很快蒸腾散去,话音未落就见时不时瞪向树下的远山、近水又双叒叕一脸凶相地睁眼打瞌睡了。

从没见过如此二货的孔震冷漠地收回视线:“……别拿我和她们相提并论。”

抒情失败的念浅安也冷漠地收回视线:“……对不起我错了。”

她和俩二货隔空呼应,总能时不时掉个链子,孔震不得不认命:无论什么时候什么状况,他面对她时,从来狠不下心忍不住笑。

抱胸的手改而扶额,撑着青竹桌面勉力维持严肃气氛,“我和魏家是否同流合污,自有皇上论断。你怎么不想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老师如果倒了,魏家其他人又何来善终?你所谓的本心,是魏四的本心,还是身为念六姑娘的本心?如果你还是魏家四姑娘,你还会这么想这么做?”

念浅安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