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节(2 / 2)

饶是陈太后最偏爱的皇子,也没有见天往后宫钻的道理。

他回皇子所找大嬷嬷说十然的事,念浅安则放远山、近水回去歇脚,带小豆青、小豆花往万寿宫去。

路上小豆青说起第二件事,“念妈妈上午来过了。将几处铺面田庄的季度账簿交给了奴婢。还让奴婢转呈皇妃一声,王娘子已经着人送出京,该给的人手本钱都给足了。王强也已搬进东郊皇庄,说绝不会再辜负皇妃信任,一定聘好人仔细调理皇庄里的人。”

她只管传话,不管究竟。

而念妈妈早非绮芳馆常驻人员,并未列入陪房名单,仍在外帮念浅安打理嫁妆铺面和田庄,所谓季度账簿,只是例行公事上报收支。

念浅安道声正好,“过几天念妈妈来收账簿,你将殿下接任内务府、准备出宫建府的事儿告诉妈妈。让妈妈直接出面顶下花木这一茬供给。”

建的是她和楚延卿要住的府邸,她的奶娘想揽活,内务府不会不给方便。

比起石材木料等大项,花木能刮下的油水简直毛毛雨,内务府想必不会吝啬。

而驰古阁本就挂靠着一批花草商,如此也不用念妈妈另外费心。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一,要紧的是防着内务府乱给新府邸塞人。

念妈妈扯着她的虎皮做大旗,足够吓唬小喽啰了。

小豆青心领神会,一边应是一边和小豆花错后几步,蹲身行礼,“陈姑姑。”

等在万寿宫门口的陈姑姑颔首致意,看向念浅安时也是一脸莫可奈何,“今儿这叫什么事儿!公主来了您走了,您回来公主又走了,竟怎么都碰不到一起!皇后本待回坤宁宫,一听公主和您前后脚又走岔了,直笑说定要等着代公主见上您一面呢!”

念浅安一脸“提起来都是泪”的郁闷表情,搭上陈姑姑的手臂问,“劳烦姑姑来迎,皇祖母和母后可用上晚膳了?”

陈姑姑笑道:“只等着您一块儿呢。”

周皇后确实在等念浅安,一瞧见人又笑倒了,“快过来我瞧瞧,安和走前脚你就走后脚,不是擦身而过就是姗姗来迟,莫非我一语成畿,你真是只小乌龟,不仅爬太慢还总能爬错地儿?”

她和陈太后、安和公主在万寿宫几乎窝了一天,吃好喝好玩好,甚至还携手安和公主,围观陈太后、太妃们叫来面首们说书唱戏,等念浅安等得毫不枯燥,回过头来咂摸今天的阴差阳错,才觉出其中好笑。

楚延卿笑点低一定是遗传周皇后。

念浅安心里腹诽,面上皱鼻子学乌龟爬,张嘴嘎嘎叫。

周皇后瞠目,“你这是学鸭子叫还是乌龟叫?”

念浅安空口瞎扯淡,“乌龟就是这么叫的!”

周皇后不再打趣念浅安,但笑得更欢了。

本待嗔怪的陈太后也跟着笑倒,到底怕念浅安年轻面嫩,忙拉着人坐到身边,“快摆膳,瞧安安在外头耽搁了一天,累得眼底都有青影了。”

比起于老夫人,陈太后简直耳聪目明。

念浅安感动得黑眼圈都不黑了,相当殷勤地给陈太后添饭夹菜,饭过五味才说明来意,“听我爹说,我舅母娘家原有个嫡亲妹妹,早年嫁进保定仇家……”

“安和久等不见你,已经先和我说过了。”陈太后接过话茬,很替念浅安省事儿,“安和考量得周全。你如今是皇妃,将来总少不了交际,面对的人和闺阁时大不相同。这样的人情多多益善。陈姑姑已经知会过刘总管,刘总管禀过皇帝后给了准话,明儿就会将赦免的旨意快马送出去。”

陈太后点名要人,且仇大人已经过世三年,仇家族人四散只剩小方氏母子三人,这样无伤大雅的人情,皇上答应得极痛快,果然如念驸马所言并不难办。

念浅安存着为魏父赎罪的心思,少不得厚脸皮求道:“等皇祖母整寿生辰那天,能不能下道口谕许我舅母带仇夫人进宫给皇祖母贺寿,也好叩谢皇祖母恩典。”

这样一来,小方氏母子以后在京城的日子就能好过多了。

而且有了贺寿的由头,小方氏母子的回京之路也会更快更顺当。

所谓送佛送到西,即便不看刘乾刘大家的面子,单凭念浅安一声称呼从皇外祖母进阶成皇祖母,陈太后也乐意做足人情,“这事儿好说,明儿皇帝的旨意一出宫,我就让陈姑姑亲自走一趟刘府。”

这是有意让方氏明白,人情和恩典都是念浅安求的。

念浅安没打算做好事不留名,笑眯眯谢过陈太后,脸皮又厚了一层,“皇祖母再多下道口谕,许我娘到时候带我五姐姐、八妹妹进宫给您贺寿,顺道长长见识可好?”

小姑娘到了年纪出门交际,无非是为了能找个好婆家。

陈太后瞥眼看念浅安,老眉毛一抬,“好是好,但多的事儿我可不管。”

她看得透于老夫人的为人,自然猜得到念家四房是庶出,在于老夫人手下过的是什么日子。

陈太后人老成精,周皇后心思也转得快,说话更是快人快语,“小乌龟就别为难母后了。母后这些年就做过两桩媒,别人再想求母后牵线搭媒是不能了。”

一桩近在眼前,就是念浅安和楚延卿。

一桩远至皇上践祚时,却是魏无邪和陈氏。

本以为将娘家侄女说给皇上钦点的新状元是美事,哪想魏无邪成了奸臣魏相,陈氏一心夫唱妇随,这桩大媒的结果好坏,只能说冷暖自知。

陈太后无意再做媒人,丑话说在前头,末了仍是偏疼念浅安,“听者有份,我不爱管闲事,就让皇后管去。”

周皇后从不驳陈太后的话,语气却爱娇,“母后想躲懒,我哪有推托的。不过和我说得来的,除了安和就是些实心眼的内外命妇,只要小乌龟的姐妹耐得住性子坐得住,只要母后放心交给我,我帮小姑娘一把又如何。”

陈太后促狭眨眼,把问题抛给念浅安,“安安可放心?”

念浅安表示绝对放心,娘仨说说笑笑直到掌灯时分,才挥手告别各回各处。

昨晚某人有借口干坏事,今晚某人就没那么好哄骗媳妇儿了。

楚延卿心里失落,也只能亲亲念浅安尤有些肿的唇瓣,搂着满怀香软乖乖睡觉。

此时已是熄灯时分,东跨院里却一灯如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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