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古怪。另一处古怪则在那些护卫婆子回公主府之后。奴才让人盯着公主府的动静,加上昨儿殿下陪皇妃回门,奴才寻了个借口试探过公主府管家,那些护卫婆子或换或撤,小半个月内竟打发了大半出府。”
这般润物细无声的做法,若说不是为矫饰太平封口保下人命,他头一个不信。
所谓巧遇迷路的念桃然而几厢错过,至少五分假。
陈宝心中所疑正是楚延卿心中所想,手里随意翻着内务府送来的建府草稿,嘴里问的似也随意,“除此之外可有其他发现?”
陈宝早有准备,“奴才命人仔细排查过皇妃半路折回市坊的路线。行迹正断在市坊后街群房地头儿。那里虽临近市坊,但闹中取静,多是豪富商贾为出行便宜、权贵子弟为方便游玩置办的宅院别业。这事儿本也寻常,倒是其中一户,奴才听下头回禀后不敢擅专不报……”
说到这里弓着的腰又弯一分,“孔震孔司员。当天曾出入过位于市坊后街的名下别院。据下头上报,孔司员离开别院时,隔壁买农货的下人正好瞧见,细论时辰,和皇妃出现在市坊闹市时不相左右。”
隔壁下人不认识孔震,陈宝的人想查清别院户主却不难。
楚延卿抬眼,静默几息后墨眉微拢,“我知道了。”
这是收手不必再深查的意思。
陈宝的腰更弯几分,一声嗻应得依旧低而平稳,轻易被雨声盖过。
夏日阵雨来得急走得也快,雨后新晴的潮润空气中掺杂着泥土腥香,楚延卿回正院时已是点灯时分,送走李菲雪撤下晚膳的正房门扇大开,四大宫女正领着小宫女小太监忙进忙出。
坐镇指挥的念浅安一见人就跳下高椅,扑向楚延卿仰起忙出热汗的脸,“总算有空把李夫人送的观音收拾出来了。我娘拜观音,我祖母也拜观音,全家都在拜观音,祖母说我也得拜。”
左右两间耳房,一间做茶水房,一间改做小佛堂。
楚延卿自然无异议,垂眸看进念浅安清澈如水的干净双眼,积攒一下午的郁气忽然尽数化作朗朗笑意,低下头鼻尖点鼻尖,以牙还牙,“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好油腻!”
念浅安摇头怒蹭,鼻头薄汗全蹭给不躲不闪的楚延卿,坏笑着哼,“幼稚鬼!小气鬼!”
楚延卿似被这新得的昵称取悦,抱起念浅安哈哈大笑,不管外间仍在忙着布置小佛堂,只管大步拐去净房,才停在早已备好热水的浴池边,就熟门熟路地和念浅安坦诚相见,抱着念浅安投入浴池。
他说话算话,隔一天一次,早上“劳累”过念浅安一回,晚上果真老实得很。
念浅安趴在浴池边狗刨,踢出一片片水花,扑满水珠的笑脸红润莹亮,“新府邸也建一座浴池好不好?”
“好。内务府刚送来草稿,回头你看看,随你想怎么改都行。”楚延卿歪头看她,凑过去吻她,话说得断断续续,“如果遇上什么人什么事儿解决不了,记得告诉我,我帮你处理。”
念浅安不做他想,主动回应两个大大的亲亲,嘴角泛甜,“无论什么人什么事儿都帮我解决吗?因为你喜欢我?”
楚延卿眉眼柔和,伸手托着念浅安的后脑勺往身前带,声线沉哑地嗯了一声,“因为我喜欢你。”
所以信任她,她想瞒着他的事,他可以暂时压下郁气和好奇不管不问。
他对她其实很大度。
一点不幼稚,一点不小气。
楚延卿勾起嘴角漏出笑声,加深不带任何欲色的亲吻。
他突然发现,那啥很好,亲吻也很好。
表白心意后,他突然爱上亲吻他喜欢的人的感觉。
闭眼前睁眼后,第一件事就是亲亲他媳妇儿,短短几天就成本能。
次日晨起刚把媳妇儿亲醒,就听媳妇儿迷迷糊糊问,“树恩,听说你喜欢我?”
楚延卿哑然,支着头侧卧,拍着念浅安笑,“嗯,听我说的,我喜欢你。”
念浅安滚进楚延卿怀里嘿嘿嘿,起床用饭还在嘿嘿嘿,“树恩,原来你喜欢我呀?”
楚延卿不厌其烦,出门回房面对念浅安变着花样的傻问题,每每都回答得很坚定,“是,我喜欢你。”
念浅安捧着结束母胎单身的少女心,压不住上翘的嘴角,出口仿佛很嫌弃自己,“我好无聊哦!”
“我媳妇儿哪里无聊了?我媳妇儿怎么可能无聊?”楚延卿却半点不嫌弃,将睡觉不老实的念浅安捞进怀里,边拍边哄,“你想问多少遍都行,问到你满意为止,可好?”
念浅安窝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应好,仰头啄他的下巴,嘿嘿嘿地秒睡死。
结果乐极生悲,这天晨起楚延卿打完拳“赶走”大黄小黑,扯去一身短打压向神奇地睡到净房里的念浅安,不用她问,就身体力行地“喜欢”了她一回。
等到第二回 时,面对清醒过来的念浅安十分义正言辞,“拜送子观音光靠口头说可不够,总要付出点实际行动才行。我多努力些,观音娘娘才能看得到你的诚意,对不对?”
对个大头鬼!
偏某人谨守隔一天一次的准则,至于一次还能分成几回,念浅安即便有话说,也能被某人堵得没空说、没力说。
什么叫身娇体软易推倒,念浅安切身体会了个透彻,一脸嘤嘤嘤地扶着酸软小腰送楚延卿,“路上小心,晚点回来啊。”
可算熬完婚假能送某人滚去上班了混蛋!
楚延卿低声笑,附耳逗念浅安,“不问我喜不喜欢你了?”
问个大头鬼!
本来晨起沐浴多么白富美,现在被楚延卿闹得简直不可描述。
念浅安瞬间不智障了,翻着白眼挥着爪子,“好走不送。”
然后就听楚延卿边飘走边大笑,笑声简直扎心,念浅安哼哼着摸上饭桌补充体力,才撤下早膳就见小豆青掀起门帘报道:“禀皇妃,十然求见。”
正院上空仿佛还残留着楚延卿的笑声,而正院晨起就叫了两次水的动静,同样瞒不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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