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1 / 2)

皇上不表态,一多半朝臣都不急着表态。

念浅安若有所思,端坐一旁的大嬷嬷探了探身子,听罢外事说起内务来,“外头的事儿咱管不着,倒是院里庶务,皇妃该早早拿定主意。隔壁已经开始往外搬了,四皇子一出宫,殿下估计也久住不了。偏爵位封号连个响儿都没听着,真不知皇上是何考量。”

念浅安看向大嬷嬷,很有点受宠若惊。

大嬷嬷之前很高冷,现在很亲切。

闲着没事就来正院瞎转悠。

刷存在感刷得略刻意。

不过,大嬷嬷对楚延卿的忠心毋庸置疑。

念浅安不管大嬷嬷是不是搭错筋,闻言顿觉大嬷嬷是知音,“父皇看似一碗水端平,其实从没端平过。我只求父皇别太偏心,赶紧松口给树恩爵位就行。”

四皇子得封二字郡王,妥妥兄弟中独一份。

爵位高低可以不在乎,有无爵位不能不在乎。

她替楚延卿抱不平,话说得即僭越又不孝。

大嬷嬷放以前必定腹诽,如今却点头赞同,“皇妃说得很是,皇上再偏心,面上碍于太后和几位成年皇子,总不好太过厚此薄彼。”

语气恭谨而不失亲近,一副唯念浅安是从的模样。

念浅安心道大嬷嬷肯定是搭错筋了,嘴里拿定主意,“既然嬷嬷也这么想,那就趁早把行李收拾起来。早晚要搬出宫,省得临到头手忙脚乱。”

一字爵也罢二字爵也罢,先把豪宅占了再说其他。

“如此还请姨娘领总,奴婢帮着搭把手才是正理。”大嬷嬷领命起身,捧着针线笸箩道:“这一忙,孝敬皇妃的针线恐怕就得多等几天了。”

她本来只做楚延卿的份儿,现在却主动给念浅安做贴身针线。

念浅安更受宠若惊了,不好拂大嬷嬷的好意,只好干巴巴笑,“哪里哪里,不急不急。”

大嬷嬷到底没忍住,嘴角狠抽了一下:皇妃笑得好假好傻冒。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二主子,真是忠仆难为。

自我同情完很快摆正心态,握着伤口愈合的手捂嘴笑,“皇妃千万别跟奴婢客气,趁着奴婢这双手还灵活,少不得多多卖弄女红手艺。”

她可没脸再挨戒尺了。

一语双关不为人知,小婢女接过针线笸箩笑嘻嘻道:“嬷嬷没空,我有空呀!只要皇妃不嫌弃我手笨,我帮嬷嬷做针线呀!”

她你来我去惯了,小豆青并不纠正,只凑趣道:“小喜鹊多动嘴少动手,可别糟蹋好布料。”

小婢女晋升小宫女,大嬷嬷给改了名叫小喜鹊。

报信报出大功劳的小喜鹊,很得四大丫鬟疼爱。

小豆青小豆花牵起小喜鹊往外送,陈喜牵起大黄小黑,功成身退也往外走,李菲雪落后大嬷嬷一步,低声宽解念浅安,“后手还在后头,眼下情势大好,安妹妹不必忧心。”

念浅安不是忧心而是虐心,无从解释只得干笑,“收拾行李的事儿,就麻烦菲雪姐姐总管了。”

李菲雪无有不应,念浅安单独留下远山近水,沉吟道:“我想见孔司员。日子就定在刘家办赏菊宴那天,地点定在奈香阁。从刘家出来,我们就过去。”

远山近水同样无二话,一个自去安排马车打点车夫,一个找出孔震的名帖往外送信。

近水袖着名帖纸条飘出皇子所,半路撞见小喜鹊就笑了,“小喜鹊往哪儿飞呀?”

“往御膳房飞呀!”小喜鹊憨态可掬,掏出碎银子展示,“嬷嬷给了银子,让我去御膳房叫茶点。”

近水又笑了,“记得找康总管身边的小太监,那小子最好说话。”

她自去办事,小喜鹊直奔康德书的灶房。

那小太监晓得小喜鹊是服侍大嬷嬷的,果然好说话,“哎哟,什么风把喜鹊妹妹给吹来了?”

小喜鹊笑眯了眼,“嬷嬷忙着清点行李,我人小力气小帮不上忙,只能跑腿叫茶点,等李姨娘和嬷嬷忙过一阵正好吃呢!”

大嬷嬷倒罢了,大李氏也有份,清点的总不会是东跨院的行李。

小太监眼珠一转,不肯收打赏,请小喜鹊宽坐送上糖水,拔腿去找康德书,“四皇子院忙着搬家,怎么六皇子院也忙起来了?六皇子的爵位封号还没影儿呢,听说今儿又被请去御书房了,难道不是为登闻鼓的事儿,而是皇上透出封爵的口风了?”

正躺在摇椅上吱吱嘎嘎打瞌睡的康德书猛地睁眼,瞬间精神了。

见识过六皇子妃的威风,他就知六皇子妃不是个被动无能的傻大胆。

“预先打点行李,应该是六皇子妃的意思。”康德书抖着肥肉坐起身,前言不搭后语,“说句大不敬的,皇上封爵可谓全凭喜好。做弟弟的落在做哥哥的后头不奇怪,唯一的嫡子落在所有庶子后头可就稀奇咯。”

小太监听得懂就不是小太监了。

“一晃三年,又大三岁啦。”康德书拍完肥肚子,拍小太监的瘦脑袋,“光长年纪不长脑子,什么时候和你说话能不费劲儿呢?愁死你爷爷了。”

小太监却毫不知愁,已然被康德书的高深碾压出惰性,听不懂干脆不问,只关心自己懂的,“您这些年可没少孝敬六皇子妃,既然六皇子妃都开始准备搬家了,您是不是也提前探探口风?若是能得六皇子妃一句恩典,您只要能跟着一道出宫,可比留在御膳房轻省多了。”

巴结来奉承去,不就是为了求个养老的好去处吗?

小太监自以为很懂,“小的可听说,六皇子圈的新府邸又大又好,您出去擎等着享福,也算没白费咱们这几年辛苦卖好了。”

康德书闻言咧嘴一笑,倒回摇椅吱吱呀呀晃着胖身躯,语调也跟着咿咿呀呀晃,“咱们?你想出宫自己求门路去,别算上我。你爷爷我啊,就守在这宫里。”

他费心费力这些年,可不是为了这档口出宫。

外头闹得再厉害,谁输谁赢还不是皇上一句话。

皇上偏心,偏心椒房殿偏心魏相。

但皇上不是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