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够杂碎肃清朝野,皆大欢喜。
至于魏家贪污的钱财、排除的异己,在皇上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皇上能免魏父首恶之罪,就能免魏父所有罪状。
可气她明白得太晚。
那样要紧的罪证,孔震怎么可能背着魏父交给她?
孔震瞒下她的来历,未必会瞒着她的用意。
她算计着拉魏父落马,魏父也利用她洗白奸名。
李菲雪也说得对,魏父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有持无恐。
这局中局,就是皇上和魏父等来的契机。
可气她明白得实在太晚。
皇上和魏父,在下一盘超大的棋。
她误打误撞,摸着棋盘边缘,最初的不安源于此,后来的安定也源于此。
“死局套着生局,您老背后有父皇支持,注定绝处逢生。”念浅安语气肯定,很想来个勘破机巧的高深诡笑,然而笑不出来,“我是不是应该道声恭喜?”
魏无邪侧耳聆听,不打断不否认。
谁说蚂蚁撼树不自量力?
小小的蚂蚁,有着大大的智慧。
就像他养在书房窗下的蚁山,不过短短时日,已经挖出无数通道,松动土壤撼动根枝,小树轰然倒塌。
时机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
她比他以为的还要聪敏。
魏无邪抬起手,抱拳而笑,“那就呈六皇子妃吉言了。”
她都没说恭喜,哪来的吉言?
念浅安举着团扇,遮挡无力耷拉的嘴角,“我们害您老丢官丢职,但也间接帮了您老,对吗?”
我们?
她和六皇子吗?
魏无邪双眼微眯,笑容依旧温柔而亲切,“六皇子妃说得自然对。还请转告六皇子,多谢他替我求情。”
二人仿佛鸡同鸭讲,领路小黄门忙抓住话缝,委婉催促魏无邪赶紧出宫。
再听下去,他的小命保不定就被聊没了。
魏无邪不为难小黄门,含笑冲念浅安点头告辞。
念浅安呆站原地。
等在一旁的远山近水亦是鸭子听雷,凑上来奇道:“皇妃,您和奸臣打的什么哑迷?”
不是奸臣。
魏父才不是奸臣。
念浅安不发呆了,也不理俩二货,兜着懊丧和气馁,果断寻求亲夫安慰。
第269章 厚黑个屁
楚延卿的脸色很黑,汗水凝成水珠顺着下颌滴落,滑过脖颈痒得喉结不停滚动,脸色更黑更臭,回京后复又作养得白皙的脸颊,却泛着绯红。
身下浴桶热气熏然,身后浴池水波微漾,整间浴室满是雾气蒸腾。
雾蒙蒙的视界闯进一道茜色身影。
“媳妇儿?”楚延卿黑着脸开口,目光锁定念浅安被水汽染得越发浓郁的茜红身影,语气半不耐半不豫,“还要这样蒸多久?”
他觉得,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个被搁置在蒸笼里的傻冒。
浴桶很寻常,套住他的大布袋很诡异。
半截油布半截粗麻,裹住身体口袋一扎只露出头。
简直傻得冒烟!
陈宝服侍他坐进浴桶时一脸惨不忍睹,躬身退走时溜得飞快,仿佛不忍多看他这副不雅的滑稽模样。
偏念浅安坚持要他蒸够时辰。
满身满头的汗确实别样畅快。
否则他十分怀疑,念浅安不是为他好,而是借机捉弄他。
“再蒸一刻钟就够了。”念浅安抿嘴忍笑,拖着杌子坐到浴桶旁,“淋着雨跪了大半夜,妥妥寒气入体。水里加了煮过的驱寒药包,比单纯外敷管用。太医开的内服药再加汗蒸,保证你比谁好得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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