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1 / 2)

令人意外的是,难得进宫走动的康亲王妃也在。

“若非皇恩浩荡,哪办得成那样风光盛大的寿宴!”康亲王妃谢完皇恩谢念浅安,“多得东宫赏赐药材吃食,不然我只怕还在东郊养病回不了城。好好儿的寿宴,凭白叫不懂事的下人败了兴,是我御下无方……”

念浅安忙托住准备赔礼的康亲王妃,“您是老寿星,又不是红脸关公,哪能吓得住存心做耗的妖魔鬼怪?”

太子妃讲冷笑话,大家都很捧场。

“小六媳妇到底是晚辈,你不必跟她客气。”陈太后笑看康亲王妃,点着念浅安笑嗔,“这就是个懒猴儿,不到请安的日子再不肯多走一步,偏一张嘴花巧得很,惯会哄人开心!”

陈太后讲冷笑话,三位太妃最捧场。

老年妇女们笑来说去,最爱聊孩子。

“小十、小十一粉雕玉琢,实在叫人喜欢。”康亲王妃从善如流地聊起小皇子,“今儿进宫,我特意备了两份小孩家爱的玩意儿,好叫小十、小十一日日玩日日看别忘了我这个叔婆,也算没白辛苦他们背那一大段贺寿词!”

话说得圆满又趣味,陈姑姑不用陈太后示下,就命人去请黄贵人、常贵人母子。

贵人位份,寻常连来万寿宫请安的资格都没有。

黄贵人常贵人携子而来难免拘谨,代儿子谢起赏来也是一副规行矩步的模样。

康亲王妃笑逐颜开,边冲俩小豆丁招手,边冲黄贵人常贵人摆手,道完免礼不由一愣,“怪道小十、小十一都生得这样好,原来是生母的功劳。”

说着抹下一对手镯分送二人,愣怔变打趣,“皇上好福气,你们也是有福气的。”

她是皇上叔母,如此言行亲切而不失礼。

所谓长者赐不敢辞,黄贵人常贵人忙再次谢赏,当场戴上手镯以示珍重。

镂空金镯内嵌滚珠,不时碰击出空灵轻响,显然价值不菲,是康亲王妃常戴的爱物。

三位太妃见状互换眼色,俱都看得明白:康亲王妃说话做事,从来四角俱全。自然不会夸一个落一个,又话赶话临时补送表礼,自然也不会小气敷衍。

送出的是两只手镯,其实真正让康亲王妃看愣的,只有常贵人一个。

这后宫,连带先帝的后妃在内,周皇后的容貌数一,无人能数二,也就静嫔和常贵人能望其项背,而常贵人位份低,有子偏无宠,平日里哪敢冒头扎人眼。

难怪康亲王妃乍见之下,难掩惊艳。

念浅安也惊艳了一把,被美人迷了眼,却没迷了心智,等晚上楚延卿回来就仔仔细细描述一番万寿宫请安见闻,神秘非常地扒着楚延卿咬耳朵,口吻相当鬼祟,“你说,康亲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康亲王妃的言行合情合理,也符合身份。

但太正常了,反而不正常。

“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念浅安自问自答,“之前寿宴,她老人家点名让二嫂带着十一弟,似乎更喜欢排行最小的十一弟。今天反倒一视同仁,好像十弟、十一弟在她老人家眼里没什么不同。给的东西一样还好说,连说的话都几乎一样,生怕厚此薄彼偏向哪个似的。”

有种看似随意实则刻意的……违和感。

第300章 夜半狗叫

“如果不曾撞见过假侍卫假宫女,也不曾抽丝剥茧揪出二哥和常贵人,你还会不会这么看这么想?”楚延卿不置可否,语气毫无波澜,“康亲王妃膝下空虚,又正值本该含饴弄孙的年纪,便是真偏疼哪个皇侄孙,旁人别说起疑,连在意都不会多在意一分。你会这么看这么想,不过是先入为主。”

自带有色眼镜并且还是绿色的念浅安缓缓点头,“淫者见淫,有道理。”

敢不敢换个好听点的词,比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楚延卿哭笑不得地偏头,抵着念浅安的额头沉下声线,“不管康亲王妃是什么意思,常贵人,都不能再留了。”

这话本是题中应有,念浅安仍有些震动,小小声问,“你已经动手了?”

楚延卿轻轻颔首,对突厥宣战后先是册封大典后是大军开拔,又赶上康亲王妃过寿,大事扎堆空不出手,否则早在确定假宫女是常贵人时,他就该动手了。

“所以寿宴次日,我就交待陈宝暗中动了手。”楚延卿将挂在他肩头的念浅安抱进怀里,垂眸轻声道:“先将安插在常贵人身边的人贬去管膳食,再在常贵人的三餐饭食中下药。药性发作慢,且无色、无味。”

至于所用慢性药粉,则由近水友情提供。

难怪差事全无交集,陈宝却突然找上近水,原来请教的是投毒大计。

念浅安恍然大悟:做人果然不能太懒,她不管不问,近水居然也不说!二货二起来,真是深藏功与名。

然后满脸纠结:近水捣鼓的药粉一向简单粗暴,什么时候改走精致温和的高端路线了?

楚延卿完美会错表情,声音越发轻柔,哄孩子似的哄媳妇儿,“是我不让近水说的。现在告诉你,是让你心里有底。转眼就是腊月,常贵人只会日渐病重,不会暴病得太快太早。好歹……让她过完最后一个好年。决定是我做的,事情是我安排的,和你无干。若有报应,只报应我一个就是了。”

念浅安不纠结了,收起鬼祟,神色微怔。

勾搭庶母和谋害庶母,罪孽孰轻孰重?

即便事出有因,楚延卿却心狠手不辣,许常贵人能得好死。

即便窥破丑事,楚延卿却只有恼恨没有算计,从不以此为把柄辖制拿捏珥郡王。

即便不闻不问,楚延卿却只是不亲近十一皇子,没动过一丝一毫无辜稚子的心思。

两害相权取其轻,最不可控最难防的常贵人没了,再大的丑事也就跟着断绝后患了。

傻龙不是好父皇,楚延卿却是个好儿臣。

动手害常贵人,为的不是珥郡王或十一皇子,而是傻龙。

“罪孽深重的是二哥。如果有报应,也该报应在二哥身上。”念浅安伸出爪子,揽住楚延卿的脖颈,轻吻他线条温柔的低垂脸颊,笑眼倒映满室暖融烛光,“我家太子殿下果然仁厚。”

“我家太子妃果然好没规矩。”楚延卿再次完美会错意,自认哄好媳妇儿了,可以放心数落了,“宫里宫外养宠物爱宠物的不独你一个,哪个像你这样毫无规矩体统,纵容宠物睡进卧室?大黄小黑再可爱,也没得溺爱成这样的!”

可爱的大黄小黑认人认名,闻言狗耳朵一竖猫耳朵一抖,很识趣地没打扰主人们说话亲亲,只不过一个正硬挤在主人们中间,一个坚持不懈地冲着女主子刨床单。

还没感动完亲夫人品的念浅安一脸干笑,默默在耳旁比六:喂?幺幺零吗?她家亲夫不爱护小动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