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左长路拂袖，带着左小多，一路东行，加快了速度。

前方，便是日月关。

依稀能看到，下面，两军对垒，杀的血流成河屍积如山。

一边是巫盟的军队，而另一边，是道盟的军队。

左长路驻足看了看，道:“道盟的军队，也已经具备了几分铁血战阵的风采了……若是能够有十年时间如此轮转的打下去，道盟，未必不能出一支无敌雄师。只是，不知道上天，给不给这个时间了。”

吴雨婷不屑道:“我可不敢指望过他们，指望他们，还不如多精进一下自己的修为，多一分抗敌实力。”

“道盟同样也在构建禁空领域，不过……手段比较慢而已。而且那边的人……咳，不怎么舍得牺牲。”

“等将你送回丰海，我和你妈得去道盟那边看看。”

左长路缓缓的说道。

吴雨婷的眼神中转为极致的冷锐。

道盟连续两次破坏规则，暗杀左小多;那时候，夫妻二人正值闭关的关键时刻，只是索要了一些小小的利息而已。

但若是他们以为这件事就那么轻易的过去了，那也未免太小瞧巡天御座和雨魔了。

暗算我儿子两次，赔点东西就算了?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若是这样都行的话，我也去你们道盟那边大杀几顿?

反正，到时候赔点东西就是了嘛，东西，咱有的是。

只是洪水大巫刚给的那么些，就足够咱们赔偿几千次了……

“那，爸，妈，你们可千万要小心，要不你们找上外公跟你们一道去吧?有他这样的大高手随行，才比较安心”

左小多道:“其实到了这里，可说是回到了咱们的地盘，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等你们忙完了。咱们在丰海再会，还有小念姐，咱们一家人在丰海团聚。”

“也好。”

吴雨婷道:“既如此，你就自己回去，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会叫上你小念姐，我们一家人在丰海团聚。”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赶快联络外公吧。”

战场后面，无数的星魂军人，也在采用大同小异的办法，构筑禁空领域。

三人看了许久，尽都感觉心中满盈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酸涩涩的，热乎乎的……

今日的一缕英魂，明日的万里长城。

这句话，在这种时候，在这个血肉横飞的战场一侧，最彻底，最极端的方式体现。

“我之所以对后方的麻木感觉深恶痛绝并且对那些生命的生死荣辱感到漠然，便是因为这里，便是因为这些人。”

左长路看着下面，那些从容赴死，将自身生命灵魂还有身体，尽都融入关隘沟通星辰之力化作禁空领域的星魂老兵们。

他们用仅余的所有，守护身后的家国民众，但他们守护的那些人，值得被他们如此的尽心尽力吗?！

左长路的声音中充满了敬意:“很多时候，我是真的为他们感到不值。”

左小多默然无言。

只感觉心中沉甸甸的……

但是，这是一个人性问题，更是社会问题，纵使是神仙，纵使人族第一人的巡天御座大人，都无法改变！

劣根性，始终存在，岂是人力可逆转?！

良久良久，左小多道:“正因为有了恶与脏，此刻的牺牲，才愈发凸显出善与忠。”

“不错。”

左长路拍拍儿子的肩膀，笑了笑:“这句话，很深邃啊。”

一家人不再就这个问题讨论，这个问题，越说只有越沉重。

很久之后，一家人回忆起来，似乎，关於人性的脏与丑，也只讨论过这一次。

出了日月关，夫妻二人将左小多放下，当真全无犹豫，转身乘风而去。

空中。

“为何不对儿子说，秦老师的事儿?”

“我想了许久，由我们来说，不合适。”

“……哎。”

“说了之后，没法安慰，也没有办法纾解。安慰儿子，显得我们薄情寡义，不安慰，自己只有愈发的不忍心。而不管怎么样，小多的这一趟上京，都是必须要去的，势在必行。”

“这个仇，不但非报不可，而且一定要由小多来做！”

“更有甚者，小多在咱们面前，势必难以放开手脚，该让孩子独立做事的时候，一定要放手，最大限度的放手。”

左长路深深道:“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圈子，他除了需要有自己的圈子之外，更需要有以他为主心骨的圈子，而这个圈子，我们不能干涉，不能影响，无论是以任何的身份，任何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