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他十分力道的长剑,竟生生将那个人钉在了地面之上!
那人抽搐地吐出了一大口血,身躯宛若蠕虫般歪歪斜斜地挣扎了好几下,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而后才在暴雨中慢慢咽了气。
泊岸的速度快,不过商折霜的速度却远远高于他之上。
她落于二人身侧,估摸着就算顾愆辞想拖时间,这时间也足够他做想做之事了,于是道了一句“走”,便同泊岸、舟雪一同,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扑在了他们三人的面上,商折霜的红衣湿透,发也湿乎乎地粘在了颊边。
在她的印象中,她几乎从未如此狼狈过,不过,现在她却难以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他们几乎没花多少时间便赶至了司府,而戚伯早就命人候在门前。待他们一至司府大门后,便有几人极快地将舟雪带回了她的寝卧。
舟雪虽身着黑衣,但雨水依旧混着血水,从她的衣角一滴滴地滑落。
被稀释了的血水,只一抹淡淡的红,随着雨水,在地上汇成了一个小水洼。
大夫在一侧查看着舟雪的伤势,而商折霜则凝视着地上那个小水洼,一声不吭。
她没有想到,顾愆辞竟也等在司府,虽然她并不觉得,顾愆辞利用舟雪之举,是他之过。
毕竟,舟雪自小便是顾愆辞养大的,而她的命,一直都属于顾愆辞。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无法避免心底溢出的那抹,小小的不舒服。
雨声不绝于耳,淡淡的烟气随着顾愆辞的鎏金烟斗,悄然飘至了商折霜的鼻头。
她蹙了蹙眉,刚想往后挪一步,却被顾愆辞唤住了欲动的步伐。
“商姑娘今日会去蹚这浑水,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顾愆辞的语调一向懒散,拖得长长的,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就好似舟雪的死活于他来说,不过琐事,无关紧要。
“顾楼主既已下定决心,又何必前来虚情假意地关怀?”
商折霜的语调如秋雨般寒凉,不过并不是在为舟雪打抱不平,只是单纯地看不惯顾愆辞这副模样。
顾愆辞饶有兴致地偏了偏头,淡笑一声:“商姑娘莫不是被司家主收留得久了,性情都与他一般无趣了?”
商折霜默了默,没有说话。
“入了聚萤楼哪还有出来的道理?若舟雪此次能逃脱,我便当她死了,予她真正的自由;不能,便也不过是在其位、谋其职罢了。”
“你不必与我解释。”
“我也该知道,商姑娘是没有兴趣的。”
顾愆辞支着头,将目光落在了面色惨白的舟雪身上,之后又很快地扫过了泊岸一眼,眸色愈发玩味了起来。
商折霜捕捉到了顾愆辞一闪而过的神情。
她总能隐隐地觉察到,泊岸身上似乎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顾愆辞,怕是他们之中唯一知晓这个秘密的人。
不过顾愆辞性情古怪,表面上看起来放浪形骸、轻佻薄情,却又总是话中有话、似是有情。
是以她对他的话,也总是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大夫已然为舟雪上好了药,而商折霜觉得自己不便在屋中久留,转身就想离去,却没料,泊岸竟是先她一步,迈出了房门。
顾愆辞依旧坐在桌案之侧,瞥见商折霜停滞了半刻的步伐,唇边溢出一声嗤笑,淡淡道:“商姑娘不若就留在屋中吧,若舟雪醒来,也需有个人照料。”
“泊岸……”
“泊岸么?他的意识,可不总是属于他的……”
顾愆辞的一番话语说得耐人寻味,但商折霜还是读懂了其中的含义。
世间万事都有因果,若泊岸已然以怨念化为的执,存在于此刻,那他就必有他诞生的理由。而无论这个理由为何,定都与舟雪有关。
否则,他也不可能在他们二人毫不相识的时候,就日日跟着舟雪。
不过这理由于舟雪来说,是好是坏,便有待商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商折霜:没得感情
顾愆辞:没得感情
泊岸:没……
舟雪(瞪)
泊岸(吓):有那么一点点感情
第32章 食时(六)
无论是为着顾愆辞这一番暗藏深意的言语,还是为着司镜临走前的嘱托,商折霜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照看舟雪。
照大夫所说,舟雪伤得其实并不重,只是在雨中被消耗太久,身上又带着剧毒,所以才久睡不醒。
遵照大夫的嘱托,府中的下人将银制瑞兽香炉中的香,换为了照比例调制而成的沉香与白檀。
然舟雪何时会醒来,却没有人能够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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