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上半身与人族相似，下半身却为斑马身躯的半人马战士，出现在了整个兽族大军后方，一个个手握着一张张青藤大弓，从身侧悬挂的箭壶之中，抽出一根根半尺来长的青色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

他们的动作异常统一，全都齐刷刷地瞄向了高空，弓弦拉动之时，箭矢之上便有阵阵青光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在箭簇上凝成一个青色漩涡。

“咻咻咻”

一阵破空之声同时响起，密密麻麻的青色箭矢同时飞入高空，化作一片青色箭雨，泼洒向了兽族大军。

独眼巨人皮肤先天坚厚无比，被那些巨蚁以腐蚀绿液折腾半天，也只是露出点点红斑，当那些箭矢落在身上时，也只是发出阵阵叮咚声响，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而那些附在他们身上的黑色巨蚁，身体就没有这么强悍了，一个个被箭矢射中，纷纷爆裂开来。

而另一边，千余头足有百丈之高的兽族妖兽，浑身覆盖着土黄色地厚实重甲，头颅两侧各有两道粗壮如椽的巨大尖锥直刺前方，上面闪烁着凛冽寒光，以一种蛮横无比的姿态，冲入了虫族大军之中。

虫族体魄和力量明显处于劣势，最前方的人面蝎大军直接又一大半被践踏成了齑粉，阵线也被直接压退了数十里。

但没过多久，后方的金刚蛛和灰蟾族大军就补充了上来，与兽族大军僵持在了一起。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们兽族看似气势更胜，可终究难以持久。虫族大军数量远在你们兽族之上，若是按现在的状况下去，你们会败的。”韩立看着战场之势，缓缓说道。

“厉前辈现在说这个，有些为时过早了。我们兽族的第一声战鼓，可还没有敲响呢。”诺依凡神色不变，开口说道。

“咚咚……咚咚……”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阵仿佛敲打在人心上的沉闷鼓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阵阵古怪异常的吟唱声音，开始从战场各处传来。

吟唱中的言语，并非是兽族流通言语，自然更非是仙域通用言语，但韩立却隐隐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这似乎是某种真灵的语言……”听了片刻之后，他才恍然明白过来。

韩立举目望去，就见战场各处，不论是暴熊族，独角族还是幽辰族，其大军之中都有数名身着灰色长袍的特别存在。

其体型各有不同，只有装扮几乎完全一致，手中也都各自持有一根不知材质为何的黑色木杖，正被许多兽族战士拱卫在中央，手舞足蹈着。

那些语调古怪的真灵言语吟唱，就是出自他们的口中。

明明只是一小部分人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量，响彻了整个战场，使得周围都开始弥漫起一种难以言明的古怪氛围。

第五百五十五章 针锋相对

正处在交战中的兽族各部落战士，听到这灰袍兽族的吟唱之声后，一个个都变得异常兴奋起来，不少部落战士居然在厮杀战斗之中，开始唱起了自己部族的战歌。

相比语调古怪的吟唱，兽族的战歌更具气势，回荡在战场上空，经久不散，可韩立却仍是觉得那并不响亮的吟唱之声，更能抓住他的心神，令他自己浑身的血液都不禁有点沸腾起来的错觉。

韩立微一敛神，从那种古怪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再定睛去看战场上的兽族时，就发现其中暴熊族战斗的区域，此刻正弥漫起一层暗红色的雾气。

所有暴熊族的战士后背之上，都有血色光芒亮起，从中浮现出一只狰狞异兽头颅模样的血色虚影，一阵龇牙咧嘴后，再一闪的没入了他们体内。

紧接着，韩立就看到这些暴熊族的战士们，双目突然转为血红之色，身形再度暴涨了数倍，其嘴角唇边尖齿突兀而出，甚至有些浑浊涎水淌出。

“杀……杀……杀！”

一声声狂暴热切的嘶吼从他们口中发出，声震万里！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暴熊族人的气息都变得嗜血狂躁，都以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姿态，疯狂冲向了虫族。

另一边，独角族人的体表之外也浮现出了一团奇异虚影，其模样也如同某种异兽，却与暴熊族的并不相同，长着独角，泛着阵阵绿芒。

在这些虚影没入其族人体内后，所有独角族人身形并未拔高，也未如暴熊族那般双目泛红，但其肩部和肘部位置骨骼却发生了变化，全都有尖锐如刀般的白骨生出，突出体外。

与此同时，在其后背之外，亦有八道细长骨骼外露，看起来就仿佛生出了八根蛛腿，每一根都如百炼钢矛，闪着雪白寒光锋锐无匹。

除了这两大部族之外，其余兽族同样也都各有变化，变得更加强大了。

“这难道是你们兽族的嗜血之术吗？”韩立疑惑问道。

“嗜血之术？倒是有几分贴切，不过我们不这么称呼。这是我们的图腾献祭之术，通过各族大祭司献祭自身精血，来通灵各族供奉的真灵，从而得到一部分真灵力量的加持和庇佑。”诺依凡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

听闻此言，韩立才明白过来，那些分散在各族中的灰袍之人，原来是各族的大祭司，而浮现在各族身上的虚影，则是他们信奉真灵的图腾印记。

“既然各族皆能沟通供奉真灵，何不将其真身请来，有那么多真灵相助的话，对付虫族岂不是事半功倍了？”韩立仍有些不解道。

“厉前辈有所不知，我们兽族虽然自八大圣族以下，都有供奉各自真灵，但这并非是一种实打实的契约关系。所以供奉真灵除了在其领地所在会提供一定程度的庇佑外，肯不肯借调力量给族人，全看彼此之间的情分深不深。不过，我们兽族一向对各自真灵极为虔诚，所以大多时候真灵都会帮助我们。只是像降临真身这种程度的，就不多见了。”诺依凡摇了摇头，说道。

“难道像今日这般生死存亡的危局，仍是不肯降临吗？”韩立继续问道。

“真灵受献祭之术降临真身，也是存在许多限制的，特别是不在某一真灵自己的地盘之内时，就连提供加持的效果都会减弱，更别说降临真身了，而这里的不少部族都离开了自己的驻地颇远，真灵一般是不会轻易离开领地那么远的。”诺依凡又说道。

韩立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倒是觉得蛮荒兽族的这种与真灵的依存关系，有些类似于黑风海域的地仙，只是缺乏了血缘关系的维系，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紧密。

看来在北寒仙域不怎么常见的祖神地仙，在这蛮荒之中却以另一种类似的模式存在着，且颇为常见的样子。

就在这时，远在虫族阵地之上大杀特杀的那三个千丈独眼巨人，其中一个身形却是突然一个不稳，朝着前方扑倒了下去。

“是它……”韩立定睛一看，忍不住叫出声来。

只见独眼巨人身下大地突然向下一阵塌陷，一头比这千丈巨人还要大上不少的沙兽，如同蛟龙出海一般陡然从地下昂首而出，张大了那张生有一圈圈巨大尖齿的血盆大口，朝着那个倒下的独眼巨人吞咬了过去。

其身上气息强大无比，赫然正是之前袭击元荒城渡船的，那头实力近乎达到太乙境界的巨型沙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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