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仙使顿时如遭雷击,双眼霍然睁开,瞳孔四周遍布血丝,可诡异的是,那血丝并非是殷红颜色,而是深蓝之色。
他嘴唇微张,喉头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只有一道蓝色雾气从中流出。
下一瞬,其整个身躯就从内到外,化作了蓝色冰晶,身前那块白玉法盘也不例外,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直接摔碎成了冰碴。
“仙使大人,对不住了。”陆川风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说罢,他一挥衣袖,一道劲风席卷而过,凤天仙使的身躯直接破碎开来,连同元婴神魂一起,化作了一片蓝色晶粉,洒落满地。
陆川风看了一眼其跌落在地的储物镯和储物戒,根本没有丝毫拾取探查的意思,手掌朝前一探,一层蓝色寒霜便将其包裹起来,直接也碾成了齑粉。
韩立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已然惊讶到了极点。
若是之前天星尊者偷袭凤天仙使已经足够让人震惊,那眼下堂堂金源仙宫的宫主,竟然也对天庭仙使下手,并且干净利落,狠辣到了极点,就更加让人不可思议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韩立想明白,九元阁内就接连响起了一阵“砰砰”作响之声。
那些伫立在韩立身边的十数座冰雕,一个接着一个砰然碎裂开来,皆如凤天仙使一样,化作了一片蓝色晶粉,铺满地面。
最后,独独只剩下了韩立一个。
此刻,不用极寒之力冰冻,韩立的心也已经降到了冰点,他可不相信这陆川风是来救自己的,否则之前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冰冻在此了。
对于自己的处境,韩立从来不介意以最坏的打算来考量,这也是他能够在仙域闯荡,却安然至今的原因之一。
“瓶灵前辈,瓶灵前辈……”
韩立心中呼喊不停,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法使用仙灵力和时间法则之力的缘故,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掌天瓶的瓶灵却始终不曾回应他。
没有瓶灵帮助,眼下他是绝无可能脱身的。
就在他打算拼着重伤施展一些非常手段,以谋求一线生机之时,令他意外的一幕却出现了。
只见陆川风忽然抬手一挥,一道蓝色光芒从上方落下,如一阵旋风卷过了韩立周身,那层笼罩在他身上的极寒坚冰,便在这层蓝色光芒中融化消失。
韩立重获自由之后,心中虽是惊疑不定,但仍是第一时间将精炎火鸟收入体内,重新遮蔽了身上所有气息。
“呵呵,你不用这么谨慎,在我的灵域空间内,不会有丝毫气息外泄的。”陆川风瞥了一眼他,缓缓说道。
“你也是轮回殿的人?”韩立心中戒备不减,问道。
“和传闻中的一样,谨慎得有些过分了。不错,我的确是轮回殿的人,潜伏在天庭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此次这么一闹,也就彻底暴露了。”陆川风笑道。
“这……”韩立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大殿,有些犹豫道。
“想问什么就问吧,有些事情你可以知道。”陆川风无所谓道。
“这就是轮回殿所策划之事?我可不信,整个轮回殿谋划这么久,只为了刺杀一位天庭仙使。”韩立蹙眉说道。
“哈哈……当然不是,如果只是为了杀这么一个废物,就将我和天星尊者的身份同时暴露出来,那也太过得不偿失了。这只是所有环节中的一环,不过殿主之前说过了,后面的任务你可以不必牵涉进来,所以你也不用知道。”陆川风闻言,笑了笑说道。
韩立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疑惑,为何轮回殿主会特意提及自己?
不过这个问题他并没有问出口,只是说道:
“那现在该怎么收拾这里的烂摊子,九元观那边应该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状况吧?”
“这里的气息暂时没有泄露半点,除了你,所有人的痕迹我都会抹去,九元观想要弄清楚怎么回事,还是要花些时间的。不过没关系,本来也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的,否则这乱子始终惹得……还差那么一口气。”陆川风眉头一挑,说道。
他此时的神态模样和往常截然不同,看起来没有半点往日谦和温润的样子,反倒显得有几分恣意自在意味。
说罢,他手腕一抬,随手抛过来一样事物。
韩立略一迟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一看之下才发现是一块九元观内门弟子的令牌。
“之后你要改换一下面目,不能再以常戚的身份出现。”陆川风嘱咐道。
“多谢前辈。”韩立点了点头,说道。
“行了,去忙你自己的事吧。”陆川风伸了一个懒腰,像是将往日伪装卸下之后,多了几分轻松畅快,扭头对韩立说道。
韩立闻言,抬手在自己脸上一抹,原本属于常戚的那张脸就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变成了一个容貌普通,眉眼细长的少年的模样。
随后他身上光芒一闪,身上衣衫也变作了一套轻纱道袍。
韩立将那块令牌挂在腰袢后,冲陆川风一抱拳,转身便朝着殿外走去。
这时,他便看到地面上那些湖山宗修士们,已经破碎的尸身齑粉,正在一点点的融入陆川风的灵域之内,直至所有气息全部消失不见。
韩立眼眸微微抽动了一下,仍是感到有些心有余悸。
等他出了九元阁后,立即身形一闪,朝着广场外的一片山林疾走而去。
片刻之后,九元阁中一道白虹冲天而起,射向了天边。
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大殿,随即在一阵“轰隆”声响中坍塌了下去,激起了大片烟尘。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虎穴潜行
约莫一刻钟后。
九元观内,一片人迹罕至的山林中,隐匿了一身气息的韩立,盘坐在一棵高达百丈的参天古树上,密叶遮阳,身形不显。
其手中正握着那枚玉玦,紧贴在自己的眉心位置。
片刻之后,那枚玉玦上光芒一暗,韩立随即将之收了起来,又闭目思量了片刻,才重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