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宛平环视一周,“老爷子口味重,大葱再切两根。”
“嗯。”
陶夭在边上拿了两根葱,去垃圾桶跟前剥。
没几秒,听见周宛平语调随和问,“瑾年说你是孤儿?家里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呀?”
陶夭一愣,“九岁的时候爸爸没的。”
“怎么没的?”
“生病,癌症。”
“癌症?”周宛平淡笑,“现在这些病五花八门的,你爸是什么癌?”
陶夭微微一抿唇,“我不是很清楚。”
“这样啊?”周宛平又笑,话锋一转,“妈妈呢?”
“我从小没见过她。”
“没见过。瑾年说别再你跟前问妈妈的事情,我们还以为有什么不能告人的隐情呢。”
陶夭低头切葱,“没。他可能怕我伤心。”
“也是。”周宛平点点头,“我们家这孩子从小没经过什么事,单纯善良的很,当初非要学表演,我和他爸就很不赞同。娱乐圈是个什么地方,小姑娘各个人精似的,他那样的,一骗一个准。”
陶夭没说话。
周宛平看她一眼,继续,“有些事当着他不好说。现在就我们俩,我也就明说了。你和瑾年的事,我们家没一个人同意。且不说你无父无母,祖上遗传病这些都排除不了,单单就你这人,和我们家瑾年也是万万无法匹配的。”
“伯母我……”
陶夭朝她看过去,对上她好整以暇的目光,说不出话。
“你们这种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姑娘我见多了。你自己说说,十几岁,一个姑娘连文凭都没有,靠什么生活?我看你长得还不错,怎么最后就找上我们瑾年了?他是把他外公的事都和你说了吧?”周宛平矜持地笑了笑,“小姑娘,瑾年不懂事,你觉得我们家人都随了他,单纯好骗?”
“我没有。”陶夭眼泪顿时掉下来。
她也不知道没有什么。
周宛平话里深意太多,一时间,她竟不晓得反驳哪一句。
“我言尽于此。像你这么不清白不干净没文化又心机深沉的女孩,我们苏家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要是你当真喜欢瑾年,趁早断了他的心思,对你们都好,明白吗?”
陶夭低下头,立在案板边,又去切葱。
周宛平看着她,压低声音,“老爷子退了没错。可你若是不识好歹,苏家也有的是办法。”
咣当一声,陶夭扔了刀。
被切到的一根手指很快流了血出来,葱白都染红了。
她听到周宛平在边上喊,“哎,这怎么切上手了。瑾年,快进来,带夭夭去贴个创可贴去。”
“切到手了?”苏瑾年很快跑进来,握着她手指一脸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疼吗?瞧这眼泪都出来了。”
话落,朝周宛平道:“妈,那我带她出去了。给你帮忙没帮上,你自己弄吧,辛苦了。”
“没事。快去贴个创可贴吧,瞧这血流的。”周宛平语带心疼。
陶夭跟着苏瑾年去了客厅。
一颗心忍不住哆嗦。
是,她经历丰富,她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好几年,可,周宛平这样让她心生恐惧的人,真真切切第一次遇到。
怎么就能温柔和蔼地说出那些话呢?
她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事实上,除了周宛平,这家里任何一个人,她都不敢再抬头去看。
一下午,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