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骇人的面色,孟婉瑜微微底下头,双手放在胸前手指不安的交缠在一起。
姜清见状不由有些心疼,她叹了一口气,拉着女儿的手:“婉婉听话,你先离开,要是安王府当真要纠缠,你留下也帮不上忙,你回去还可以想办法来救娘和爹,况且正好去找阿景,以免他不知情又跑回来,到时候咱们家就真的被一网打尽了。”
说着,姜清抬手将女儿双颊的碎发拢到耳后,怜爱的看着女儿,笑了笑:“等科考放榜,咱们家阿景高中了,安王府也为难不了我和你爹,再说我们和二房是分了府的,孟千娇的事不一定会波及到我们伯府,婉儿乖,听娘的话。”
母亲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像哄孩童似的。
孟婉瑜思虑片刻,看着被安王妃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孟千娇,终于微微点头同意,要是安王府当真胡搅蛮缠以权欺人,为难爹娘和兄长,她就去京兆尹府报官,京兆尹管不了安王府,她就去宫门敲百安鼓。
她就不信,安王府连圣上都不怕,这天下到底还是萧氏的天下。
安王府的府卫手握长剑,凶神恶煞的驱逐着宾客,姜清将女儿轻轻推入人群,还好因不得老太太欢喜,母女站的地方十分不显眼,并未有人注意她的动作。
“快点走,看什么看,难道想留下来一起等死。”见孟婉瑜频频回头,安王府一府卫不耐的推了她一下,恶狠狠出声。
这一推,推得频频回头的孟婉瑜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还好她眼疾手快扶住身旁的柱子,这才稳住身子。
姜清见着心疼不已,动了动嘴唇,不由自主迈出脚,想去扶女儿,刚抬起手又觉不妥,终是将脚收了回来。
孟婉瑜冷冷撇了那侍卫一眼,他嘴里那个“死”字着实让她觉得刺耳。
她最爱的人都被扣留在这里,她听不得那个‘死’字,她承受不起。
府卫被她看得心头一震,没想到这么柔弱一女子眼神能那样如刀似火般骇人,孟婉瑜只冷然撇了他一眼没有出声,转过头迈开步子继续往外走。
因身姿本就娇弱,孟婉瑜随着推推攘攘的人群顺利出了孟府。
“先将女眷给我绑了,能教出这么不知廉耻的姑娘的人,本王妃今儿个要挨个认识一下。”闲散着的人都被轰走后,安王妃双目嗜血,往正前方椅子上一坐,对着侍卫大声下命令。
“安李氏,你还有没有王法了,就算你没了儿子,那也是因为他自己不知道节制才死在女人床上,你可以管教你安王府的媳妇,千娇既然入了你家门,你怎么处置我孟府管不了,但你凭什么对我孟家人喊打喊杀,天子脚下,你就这么仗势欺人?”孟老夫人见安王府的侍卫围了过来,气急败坏出声。
安王妃面色阴冷起身鞋子狠狠踩孟千娇的手指上,鞋底来回摩擦,顿时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院子。
“小贱人,不是说用手就能让男人舒坦吗?我就碾碎你的贱骨头。”
安王妃越说脚越用力,孟千娇的手早就已经血肉模糊,她疼得没力气,只能低声呻-吟着。
却不知,这声音更是惹得安王妃怒火中烧,听儿子院里的下人说,这女人在还有下人在时,就敢跪在地上,用嘴伺候人,要不是她这么荡,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就这么没了。
想到这里,她眼里全是要报复的疯狂,见侍卫还没上手,怒气冲冲喊到:“让你们赶紧动手,都给我绑起来。”
说完看着孟老太太和她身旁的孟怀和夫人,安王妃冷笑:“老东西,我告诉你,你还就仗势欺人了,对付你们孟家,就像碾死一只蚂蚁,碾蚂蚁还要抬脚呢,弄死你们,我都不用自己动手。”
虽不受老太太喜爱,因是长孙的缘故,孟听安站的位置还算比较靠前。
见安家侍卫对一旁的女眷动手动脚,孟听安一见踹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侍卫,快步走到姜清面前,张手护住母亲,不让人靠近。
“安王妃,你那个祸害儿子……不,你那个宝贝儿子的死是孟千娇害的,女儿也是二房自己没教好,我爹和孟府早就分府了,各家门槛朝一边,你旁边那堵墙,就是分府所建,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怨气找孟府就好了。”孟听安一席话,不卑不亢说得理所应当。
分府前母亲一直就被二婶欺负,孟千娇还搅黄了妹妹的亲事,孟听安早就巴不得他们有报应,二房出了这事,他不落井下石就算是顾念亲情了。
葛文雪见大房想抽身,面上一丝狠毒闪过:“安李氏,我承认,我孟府是不会教女儿,娇儿错就错在太纵容夫君,早知道我也宁愿她嫁个戏子,虽然身份卑贱,至少不用被你儿子在床上糟蹋,自己丢了命,还要连累满门。”
安王妃一听,激动的上前就甩了葛文雪一个耳光,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贱人,竟然拿我儿子和戏子比。”
葛文雪也豁出去了,就算二房逃不过这一劫,也要拉上大房垫背,凭什么自己的女儿明明嫁得比孟婉瑜好,还落得这个下场。
她抬起被扇肿的脸,看着安王妃,嘲讽道:“你不知道?我们家嫡姑娘孟婉瑜,你儿子可是肖想了好些年,多次登门来说服老太太将她许给他,还是正妃之礼呢,可孟家嫡姑娘才看不上你儿子,他得不到才娶了我女儿,你看退而求其次都喜欢成这样,死在榻上,哈哈哈哈……”
“你闭嘴,葛文雪你给我闭嘴。”葛文雪还未说完,姜清突然推开护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激动的向她扑过去抓扯着。
这个疯女人,是要趁着安家的怒气,让自己的婉儿也万劫不复。
阿景只是个寻常出身,安家要是真对婉婉动手……
姜清不敢想,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婉婉和阿景被牵扯进来,安王妃现在就是个半疯子,她说得对,对付孟家于她易如反掌,就算圣上怪罪,以两家的地位悬殊,安王府顶多也只是被训斥,罚俸,顶天了就是夺爵。
安王妃没了儿子,爵位她也就不在乎,可在这之前她疯起来可能就会先要孟家的命,所以女儿一定不能被连累。
姜清想着,一定不能让葛文雪再说下去,抓扯间,她取下头上的簪子就要像葛文雪喉咙刺去,死了,看她还怎么害自己的婉婉。
这些年,她受再多委屈,都不觉着多难受,可是,葛文雪要是对自己的婉婉起了歹毒心思,她要她的命。
姜清的动作,被身旁的孟听安察觉,他一把抱住母亲,制止了她的动作。
“听安,孟听安。你放开我,放开……我要杀了她,她必须死,呜呜呜……她得死。”说到最后姜清直接哭了,失了最好的机会,她知道自己杀不了这个毒妇了。
“母亲,冷静,杀人是要蹲天牢的,为了这个女人不值得。”孟听安死死抱住姜清的脚,不松手,任她挣扎着捶打自己。
葛文雪被姜清吓着了,姜清虽然为长媳,可这么多年都她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今天见二房落难就敢要叫着杀自己?
好呀,既然这样大家都别想活。
片刻反应过来,葛文雪看着安王妃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我们家大姑娘生得极美,肤若凝脂,冰肌玉骨,你儿子想多少年也没用,我们嫡姑娘她宁愿嫁个戏子,也不愿嫁你那个短命鬼儿子,哈哈哈哈哈。”
葛文雪故意一口一个嫡姑娘抬高孟婉瑜,然后告诉安王妃,一个书香世家的嫡小姐嫁戏子也看不上安阳。
“你……你。”
安王妃听后,果然气得说不出话,颤抖着手指着葛文雪,最后环视了一周,想看看哪个是孟婉瑜,发现她没在这里,想到葛文雪说的,孟婉瑜嫁给了个戏子。
岂有此理,果然孟家的人都该死,敢这样作践她的儿子。
“来人,去把孟婉瑜给我抓来,既然阳儿这么喜欢那个小蹄子,我就送她去陪我阳儿……还有把那堵墙给我拆了,想用分府撇清,没门,姓孟的都得死。”
安王妃话音未落,一侍卫匆匆入府,拱手道:“王妃,京兆伊那边传来消息,有一女子自称孟婉瑜,击鼓报了官,说您……”
侍卫还没说完,安王妃冷笑问道:“哼,正好送上门,让京兆伊把人给本妃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