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范看着李明楼,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天下的女人都喜欢华丽的东西,皇宫对於这个女人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华丽物件,她好奇的兴致勃勃的想要把玩
身为门客,他有责任提醒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以往贪财好色的名声也罢,涉及皇家天子朝廷大体的事,还是不能肆意妄为。
李明楼叫他来正是为了这句话,道:“在皇宫修缮中发现了很多叛贼埋下的不洁之物,我还不能搬出去,我要亲自查清,否则迎陛下回宫出了意外,我与安贼岂不是同谋?”
姜亮点头:“正是如此。”
刘范皱眉要说话,李明楼看他道:“不过这并不影响可以请陛下回京了。”
刘范松口气点头。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李明楼道,“我希望你亲自走一趟,让陛下更清楚京城的情况,只是安康山占据了太原府,河东道必将失守,此番前去麟州,路途会危险”
此等重任!刘范大礼一拜:“刘范不惜此身。”
李明楼颔首还礼,道:“此次议事主要是为这个,你们先去准备吧。”
姜亮刘范应声是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姜亮回头看了眼,见李明楼和元吉在低声说话,他想到什么一捏袖子转回来:“夫人,关於京城官员们的任职,我有些话想跟夫人提前说一下。”
刘范看到姜亮捏着袖子,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这次在京城一开始没敢收钱,后来夫人开始收礼,他就也跟着开始收了,不知道要安排多少花钱买官的.
他摇摇头,这个他就不劝了,对於目前来说这不是什么大事。
刘范离开,姜亮回转,开门见山道:“夫人,我觉得目前不是迎回陛下的良机。”
话说到这里,就见李明楼一笑。
“我知道。”她说道,“陛下那边也肯定知道,你无须担心。”
咿,一句不用担心,截断了要说的话,这样啊,也就是说夫人现在不需要听他的理由,这个理由很可能影响夫人的理由,姜亮余下的话便咽回去,就像没有提过这件事一般,将袖子里的一本册子抽出来:“夫人,这是我选的一些官员,甄选了一些职位,还请夫人过目。”
李明楼接过,问:“他们有给我钱吗?”
姜亮笑道:“给了,和我那一份一并送去余大人那里了。”
送到余钱那里李明楼就不管了,点点头放在身边,姜亮这才施礼出去了。
元吉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小姐,既然不想让陛下现在回来,为什么不让姜亮去麟州?而是让刘范去?”
没想到姜亮也有这个想法,跟小姐是不谋而合,明白小姐的心意能更好的做事吧?
李明楼道:“因为我要让大家知道我是真心要迎接皇帝回来啊。真心当然要用真心来表达。”
刘范是真心要迎接陛下回京的,他的真心到时候就会是楚国夫人的真心,能坦诚的剖给皇帝看。
姜亮的心剖开就不太好看了。
元吉明白了,又欣慰,他不聪明帮不了小姐,还好小姐自己聪明什么都能想到。
“还有。”李明楼道,“元吉叔,不是我不想让陛下回来,是陛下命中注定现在还不能回来。”
她可没有骗人,按照命运里现在京城还没夺回来,等武鸦儿杀了安康山之后,皇帝才回京呢。
元吉一笑,什么命不命中注定的,小姐这么辛苦打下京城,身体又有病,想要在皇宫里多住几天又算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以前敢不敢这样想,以前又不知道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乱世.他干脆不想这些。
“小姐,我去安排给人给公子送信。”
李明楼点点头:“还有韩旭的,让姜亮也给他写一封,给他送一些我表达心意的礼物,手帕朱钗什么的,捡不值钱的,告诉他剑南道的兵马我还要用,就说帮着打安康山,早日杀了安康山,才能让京城更加安稳。”
刚说到姜亮,姜亮又跑回来了,手里捏着一封信,笑道:“项公子写信了。”
李明楼看也不看那封信:“他又说什么?”
“他说他错了。”姜亮笑道,“谢谢夫人。”
李明楼看他一眼:“他又错了哪里?”
女子明眸流转,似绚丽又似寒星,姜亮心想,可惜那个小将没有站在这里,否则立刻拜倒裙下。
信都不用写。
“他说光州府的事。”姜亮将项南信上的内容简单说来,神情几分感叹,“怪不得项南感叹,如果不是当年夫人明智,现在的光州府只怕早就是太原府的下场。”
本来就是,现在才知道错了,李明楼没什么想说的,不予理会。
姜亮也习惯了,主动道:“项公子说,不会让项家的人进淮南道,请夫人放心。”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赞叹又小得意。
“没想到项南竟然肯这样做,我还以为他早就把淮南道视为囊中之物。”
项南的囊中之物,当然也是项家的,怎么会拒绝家人进入?可见心中对楚国夫人.嗯嗯哼哼,这也有他写信的功劳吧。
李明楼笑了:“正因他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才不会让项家人进,别忘了,项家人身边还跟着两个大小姐呢。”
这两个大小姐可不仅仅是两个人,一个姓李,一个姓齐.姜亮瞬时明白了,讪讪一笑:“那,至少还是他和夫人的囊中之物”
没让别人分一杯羹。
他俯身一礼:“夫人,请。”
李明楼起身向外走去,看着外边的日光,在高高的宫殿里看,日光也变得遥远。
侯立在殿外的包包撑开黑伞,伴着李明楼沿着飞檐回廊高大宫墙缓缓而行,元吉姜亮一左一右跟随。
不远处的殿前肃立的官员们看到他们过来,俯身施礼齐声。
“恭迎楚国夫人。”
李明楼越过他们,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不高大但金碧辉煌的殿内。
远在安东一座破败的城池里,项老太爷坐在一间破败的室内,放下手里的信,轻叹一声。
“小南所言极是。”他道,“我们不能去扬州,甚至不能踏入淮南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