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神鸾侍卫哪敢看,十分整齐划一的低头,盯着眼前三分地,仿佛没瞧见不远处的两人一般。
嬴晏面色霎时绯红:“不、不疼了。”一边说一边拉下谢昀的手。
谢昀也没在意她动作抗拒,周围人多,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搂着人腰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一路上,他手掌搭在她腹部,不忘轻捏缓揉。
……
上善院。
面前的小桌上摆着螺钿戗金木盒,此时木盒打开,露出一串白紫色的砗磲珠。
“去城隍庙了?”谢昀语气似是如常。
“嗯……”
屋内烛火恍恍,谢昀胳膊松松地半支在软榻上,慵懒贵气如昔,气势内敛平和,却处处透露着风雨欲来之感。
嬴晏局促不安地站在旁边,心里暗道:方才的温柔果然是假象,这厮果然要开始秋后算账了。
谢昀手里握着细腻白瓷杯,悠哉品茗,又问:“一个人去的?”
嬴晏沉默。
长衣巷距离城隍庙有不远距离,以她的行路的快慢,三刻钟的时间别说来回了,能七拐八拐走到那里,就算不满了。
况且陵山被敲晕在地,岂是她能做到的?
谢昀这是在明知故问。
嬴晏不知如何回答,陈文遇这次是偷偷回燕京的,两人本就不睦,断不能让谢昀知道,否则他一道折子禀上了父皇,陈文遇有性命之忧。
谢昀眼底冷光浮动:“怎么不说话?嗯?”
嬴晏眼帘微垂,声音简洁:“不是。”不是一个人去的城隍庙,
嬴晏心里隐约觉得,她若是撒谎胡扯,定然会酿成无法弥补的大错。
何况话说得愈多,便漏洞百出。
说完这两个字,她便唇瓣紧抿,如闭口蚌珠一般,再不言一字了。
“平日不是一张小嘴惯会花言巧语么。”谢昀淡声嗤笑,深长睫羽在眼睑投下凉薄如刀的弧度,语气凉凉上挑,“今日是怎么了,嗯?”
幽幽气势压迫下,嬴晏的唇角终于翕辟了。
她捏着袖口,乖巧认错:“今日让二爷担忧,是我不对。”
谢昀“嗯”了一声,垂眸盯着瓷杯,清亮的茶水中倒映着一双诡谲的眼眸。
“继续。”谢昀淡声。
继续什么?嬴晏紧张地捏了捏指尖。
因为位置的缘故,谢昀在对面雪白墙壁上投下一道幽暗的黑影,黑影垂下时,正好笼着嬴晏的身姿,如巨兽一般,仿佛要将她吞噬。
嬴晏心中不安愈甚,她面上挤了一抹微笑,意图蒙混过关:“今日将我带去城隍庙的乃是故人,事发突然,没能及时告知二爷,让二爷担忧一场,是我没考虑周全。”
谢昀轻声笑了,在寂寂夜色中分外诡异,直叫人头皮发麻。
“故人?”
谢昀微微往前探了身子,将那串砗磲珠勾在了指骨上,唇角勾了抹讽刺弧度,“故人赠的手串,倒是精巧别致。”
说话间,他抚摸着砗磲珠微微摩挲,似是品鉴一般,不想下一刻,指腹便骤然用力,砗磲珠碎成齑粉,余下二十几颗珠子劈里啪啦砸落在地。
明明是清脆悦耳的声音,却恍若尖锐刀剑划过,一下一下扎在心上。
嬴晏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捞住碎珠。
指尖刚动了几分,恍然察觉这般动作似是不合时宜,又缩回了袖口。
谢昀望着滚落在地的碎珠,蓦地无声嗤笑。
嬴晏见此,心头又是一慌,忍不住微微懊恼,怎么还忘了这串珠串,故人赠珠,多容易叫人浮想联翩。
“过来。”
嬴晏没犹豫,当即挪步上前,在谢昀身边坐下。
没等坐稳,谢昀手指便捏上了她后颈,轻轻抚过时,带来一阵诡异的冰凉感,像是将她纤细的脖颈捏断一般。
嬴晏抿了下唇角,伸手抱了抱他,避重就轻:“二爷莫要生气了可好?”
谢昀气极反笑,语气夹讽:“我何时生气?”
嬴晏默然,眼前这位爷除了没在脸上写着“我生气了”四个字,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表明着他生气了。
她倒也能理解几分谢昀为何生气,他在这边火急火燎忧心忡忡找她,她却在另一边悠哉与故人叙旧。
嬴晏大着胆子,亲了亲他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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