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便没了下音, 嬴晏虽然觉得眼熟,却并不知晓这是什么, 只好仰头问谢昀:“这是什么?”
“把我们的命数绑在一起。”
“命数?你竟然信?”嬴晏愣住,满脸的不可思议。
谢昀没答, 伸手抚过她脸蛋, 轻捏着,继续说:“就是我死了,你也得死。”
说这话时, 他盯着她的眼睛, 不肯错里面的一点点情绪变化。
他把嗓音压低几分,又问:“害怕么?”
当然,嬴晏害怕是没用的,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和转圜的余地。
不求回报这个词,大概永远不会出现在谢昀身上,他从一开始想要嬴晏心甘情愿,那种心甘情愿,是甘愿嫁他为妻, 是甘愿和他同生共死。
人性的阴暗面在谢昀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明知道可能在嬴晏的眼睛看见一种名之为害怕的情绪,他还是故意这样说。
“日后要还的。”
这是谢昀一开始对嬴晏说的话。
他可以不要嬴晏陪他去死, 但嬴晏不能不愿意陪他去死。
嬴晏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我先离世了呢?”
其实她不信这个的,只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嬴晏有点担心。
她觉得谢昀会比她活得久一点,幼年时,她的身体亏欠太多了,别看现在活蹦乱跳,与寻常姑娘似乎相差无几。然而数年亏损,哪里是一朝一夕的调养能养回来的。
谢昀捏她脸蛋的动作一顿,慢声说:“不会。”
他刚才的话其实是——嬴晏死了,他也会死。
嬴晏一向心思敏锐,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是明悟了谢昀的意思,“我们会生死与共是吗?”
谢昀“嗯”了一声。
嬴晏看他一本正经,下意识地就信了,又问:“那我们会活多久?”
谢昀低头,伸手去解她衣衫:“很多年。”此生不够,还有来生。
他手法娴熟,如同剥糖衣一般解下嬴晏的衣衫,四月末的燕京,早晚还有点儿凉,最后一件小衣滑落的时候,露出莹白的肩头,嬴晏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其实与谢昀同生共死挺好的。
等俩人离世那天,魂魄相遇,还能一起携手过黄河路,走奈何桥,她就不害怕了。
他手里那根银针亮亮的,嬴晏咬了下唇,忍不住软声嘱咐:“那你轻点儿啊。”
花绣很疼的。
谢昀捋捋她耳畔碎发,唇角扬笑,“当然。”
说罢,他伸手将她推倒在床。
嬴晏眼睫轻眨,“躺着绣么?”
谢昀“嗯”了一声,指尖轻挑,解下她身上最后一件心衣。
即便已经坦诚相见很多次,嬴晏的脸蛋还是红了,尤其谢昀还衣衫整齐,她双臂环抱,悄悄遮挡了几分春光。
此时谢昀背对的光线,烛光在脸上分隔出半明半昧的光影,俊美如妖。
嬴晏忍不住呼吸一窒。
没等她失神几分,不想下一刻,谢昀忽然握着她手腕,把两条手臂并在一起,另只手里拿着方才从她身上解下的那根腰带,开始系她胳膊。
“你干什么?”
“怕你一会儿疼,乱动,一针扎歪了,花绣不好看。”谢昀慢悠悠解释,一副贴心周到的样子。
嬴晏:“……”
他拎着那根腰带,慢条斯理地从她的胳膊肘到腕骨绕了一圈又一圈,捆成一线,末了还伸手拽了拽,确保不会挣脱开。
然后顺手系在床头。
其实挺一本正经的花绣,然而谢昀给她读过的书太多了,嬴晏脑海里划过不少乱七八糟的画面,滚烫好几分。
她偷偷觑一眼谢昀,只见他眉眼间没什么情绪起伏,只偏身借着烛火,把银针烧热。
嬴晏心里紧张,怦怦直跳,为了防止自己外露情绪让谢昀看到,事后嘲笑她,索性闭了眼睛,不安轻颤的眼睫却暴露了她心底不安。
等银针放凉之后,谢昀取了那小玉瓶打开,那里是顾与知特别调制成的赤红色颜料,他取了一点,而后俯下身,往她心口处刺去。
第一针扎下去,嬴晏就咬紧了唇,呼吸也忍不住急促了几分。
好在心里有准备,不至于惊呼出声。
那纹路精妙复杂,很考验人的手法和耐力。
这对谢昀而言,本来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杀人都不眨眼,情绪甚少起伏,偏偏怀下的人衣衫已褪,白皙的肌肤晃眼,紧咬的唇齿之间时不时露出两声轻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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