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燃哼笑一声,他定定看着盛青溪,但语气却没有透露出他此时紧绷着的情绪,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盛青溪,之前你问我,我疼不疼?”
他忽而弯了唇:“你为什么这么问?”
盛青溪没应声,她不想骗林燃,但这件事又没有办法告诉他。
她捏着自己的指尖低垂着头不说话,但林燃似乎也不着急就这样等着她的回答。盛青溪只好模棱两可地应他:“就是怕你疼。”
林燃在夜风中站了一会儿也清醒了过来。
他和盛青溪前世素不相识,他不该有这样荒唐的念头。
林燃把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抛到脑后,他揉了揉她的黑发,就像对林烟烟那样。随即低声道:“进去吧,快十一点了。”
盛青溪又看了他一眼才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又传来林燃的声音,他说:“盛青溪。明天我来接你,直到你伤好之前我都负责接送你回家。”
盛青溪一怔。
她转身想拒绝,但林燃却已经抬步跨坐上了车,他拿着头盔往自己的头上戴去。
盛青溪喊他:“林燃。”
林燃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和她对视片刻之后他就离开了。
就像来时那样,只几秒他就消失在了路口。
盛青溪在原地看着空空的街道看了许久才往回走。这个点福利院的小家伙们都睡了,盛兰在门口为她留了灯,暖黄的光将门前的台阶照得明亮。
盛青溪走到门口的时候放缓了脚步,她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转身反锁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听着盛兰的动静。她似乎在另一边那些小家伙的宿舍里。
趁着这个时间盛青溪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把林燃的外套脱了下来。
她又照了照镜子,里面还穿着校服外套,看不出来她的手受了伤。
盛青溪见没有异常才出门朝着宿舍区走去,宿舍区只廊内开了一盏小灯,几个房间都是漆黑一片。她探头找了两个房间才找到盛兰。
她正弯着腰给一个小家伙盖被子。
盛青溪探头用气音喊了一声:“盛妈妈,我回来了。”
盛兰忙转头看她,她压低了声音问:“愿愿,你饿不饿?”
盛青溪摇摇头,她朝盛兰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回房准备睡觉了。盛兰见状便朝她摆了摆手,又回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转身之后盛青溪骤然松了一口气。
洗完澡之后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她今天洗澡的时候费了一点时间。
盛青溪换了睡衣给自己上了药,微暗的台灯下还有一盒包装精美可爱的糖,上面印着红色的草莓和粉色的蝴蝶结。
这一盒奶糖虽然是林烟烟给她的,但盛青溪知道,喜欢吃奶糖的并不是林烟烟,而是林燃。
这是上一世林烟烟告诉她的,那十年间林烟烟和她说了许多关于林燃的事。
盛青溪伸手拿过这一盒小巧的糖,拆开了蝴蝶结绑带之后盒子里只有六颗圆滚滚的奶糖,被白色草莓糖纸所包裹。
她只拿了一颗出来就合上了盒子。
入口的糖奶香浓郁,但却不是很甜,是淡淡的奶味混合着一丝甜。但当尖锐的牙尖刺穿柔软的糖时,里面柔软微凉的草莓夹心就渗了出来。
香甜的味道瞬间充斥了盛青溪的口腔。
她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
好甜。
-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去了城南花园,盛青溪这一晚入睡之后又梦到了上一世的大火,不到五点她就从噩梦中惊醒。
盛青溪喘着气靠在床头,她的额间已沁出了薄汗。
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便是熟悉的场景。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这里并没有火光。
这个噩梦已经伴随盛青溪整整十年了,她至今都没能从那一天晚上走出来,哪怕她如今已经能够看到活着的林燃。
她缓了一会儿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盛青溪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右手,已经不疼了,只是还有点肿。想来是昨天那个人没用狠劲,毕竟先前他已经被林燃揍了一顿。
于是就换了衣服起床准备晨跑,此时天光正泛起鱼肚白。
盛青溪的晨跑路线就是绕着盛开福利院的两条街跑,跑上三圈她需要用半小时的时间。这个时间点盛兰应该在厨房里和阿姨一起做早餐。
盛青溪便没去和盛兰打招呼。
直到跑完之前盛青溪都没遇上什么意外,就和平常一样她跑着经过站牌准备回去洗澡。但却忽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清冽、干净又带着不悦的声音。
“盛青溪。”林燃绷着脸叫住了不知道跑了几圈的盛青溪,他刚到这里没多久就看到这小姑娘从街道口跑过来,“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盛青溪有些诧异林燃来的这么早,现在甚至都不到五点半。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林燃的车停在一旁的路上,他半倚在车旁。
少年蹙着眉,目光微沉,脸色也不好看。
盛青溪只好走近他解释道:“林燃,我已经不疼了,洗完澡我就去换药。现在还那么早,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