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处长背着手,没有说话,背后的手上青筋蹦起。
“已经变成恶性公共安全事件了啊。”艾晴有些伤脑筋地揉了揉眉心,“什么人送过来的?”
很快,马路上的监控就将送货者的踪影显示在屏幕上。
一个戴着帽子佝偻着腰的男人,穿着一件北方快递的旧衣服,可看上去怎么看怎么不像个送快递的,脚步还有点踉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从头到尾都将脸藏在帽檐下面,看不清脸,将东西给门卫之后,就骑着车走了。
只是在离去之前,好像挑衅一样地,抬头向着监控望了一眼。
露出那张带着惨烈烧伤的扭曲面孔。
依稀残留着过去和煦可亲的模样。
愉快地咧嘴笑着。
向着在场所有人。
不需要去回忆,只要看到那一张脸,在场所有经历过半个月前那一场动荡的人就能够认得出来。
那是曾经救主会的名义上的领袖……
“王海?!”
傅处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还活着?”
“如今看来,确实是活着没有错。”艾晴冷淡地瞥着那一张屏幕上的得意笑容,“而且还有余力向我们下挑战书呢。”
很快,短暂的商谈就结束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针对特事处和天文会的挑衅,一个救主会的余孽如今竟然还敢在新海大摇大摆地搞袭击,简直就是在海沟监狱门口跳新宝岛,赤裸裸地不知死。
事到如今,除了把这帮孙子往死里干之外,就没有第二个选项了。
从这一刻开始,特事处就已经紧锣密鼓地运转了起来,很快,插遍新海每一个角落的眼线就会开始搜寻一切有关王海的踪迹,一旦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一群摩拳抆掌急不可耐的好哥哥就会带着长枪短炮从天而降开始教他做人。
自始至终,槐诗坐在台阶上,神情平静。
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是沉默。
就好像在发呆一样,好久之后,才从如梦初醒一样地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的艾晴:“完事儿了?”
“有可能才刚刚开始。”
艾晴耸肩,“压力不要太大,特事处的人会先送你回去,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有消息我随时通知你。”
“恩。”
槐诗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了两步之后,好像才想起来一样,回头问:“对了,能帮我办一下请假手续么?”
“嗯?”
艾晴愣了一下,看到了他的眼睛,许久,叹息着点头。
“谢了。”
槐诗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扛起琴箱,最后看了一眼恢复平静的学校,还有远处琴房的灯光。
好像从那个窗口里看到傅依的影子,她远远地看着自己,於是槐诗就向她摆了摆手。
挥手道别。
许久,他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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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在门栓摩抆的尖锐的声音中,槐诗推开了石髓馆的大门,虽然庭院里根本没有人在等他,姑且还是像回家一样喊了一声。
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地合拢,好像回应一般。
刚刚进门,就看到大厅里桌子上, 乌鸦站在沸腾的坩埚旁边,向着槐诗挥着翅膀。
“大郎,喝药啦。”
“今天的不是已经早上喝过了么?”槐诗走过去,端起桌子上的一支试管,仰头一饮而尽。
“加餐嘛,顺带针对你目前的情况,调整一下药剂里的配方。”
乌鸦解释完之后,却没有再问什么,反而好奇地歪着头打量起面前的槐诗来,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槐诗不解。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是平常的话,你听到大郎喝药怎么都会回应一下的吧?”乌鸦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槐诗?”
槐诗沉默。
许久,缓缓摇头,转身走向楼上的卧室。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背对着乌鸦,低声说,“我去睡了,晚安。”
关上门,脱掉外套,甩掉鞋。
槐诗趴在了床上,呆滞地看着墙壁上的裂隙,就好像在发呆一样,许久,悔恨地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妈的,我好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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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树枝上,凝视着这一切的乌鸦并没有进去安慰什么。
“看起来,输得很惨呐。”
她眯起眼睛,“圣痕材料的搜集得提上日程啦……”
沉思着接下来的计划和要准备地东西,她回到大厅地桌子上,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地记起什么来。
接下来,便是漫漫长夜。
槐诗的新学期,以及他所渴望的平静生活,就这样随着仓促地落下了帷幕。
他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