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啊。”
伽拉抬起眼瞳,凝望着一片涌动的铁光,微笑:“那就是他的大群么?不愧是少司命,不,应该是大司命了吧?虽然有所古怪……天国谱系的对手果然都不可小觑!”
“还要继续试探么?”
海格力斯终於磨完了他的长剑,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等待。
“不,不必了。”
伽拉遗憾的摇头:“虽然我希望宴会能够更长久一些,奈何,主办方已经等不及了啊……也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可以再挥霍了。”
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远方身后,那一座骨质的高塔。
骨质高塔耸立在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漠然的视线俯瞰着战场。
等待着棋子自行活动,赢得胜利,或者迎来败亡。
“传达我的命令。”
黄金战车之上,伽拉缓缓起身,咧嘴,展露出牙齿的锋锐轮廓:“不留任何的后备队,按照计划,将所有的力量压上战场,不准后退,不准犹豫,不准懈怠!”
他说:“——决战的时候,到了!”
於是,在那一瞬间开始,战场之上再度迎来了新的变化。
铸日者的御座上,槐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感受到压力的突然增大。
涌动的黑潮像是沸腾了一样,在数十只畸变天使组成的高墙之后,向着黄昏之乡覆压而来。
那些陷入疯狂的地狱大群奋不顾身的前扑,再不顾忌任何的代价。
黄昏之乡的运转骤然吃紧起来。
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更令槐诗紧张的是,自己通过源质武装为基点,依托整个黄昏之乡所构建起来的庞大循环竟然一度无法维持。
虽然对其他人看来,只是瞬间的冲滞,可对於大司命而言,毫无疑问这才是最为致命的。
一旦循环被打破,就意味着整个黄昏之乡的整合状态无法维持,每一个部分都将脱节,变成一盘散沙,被迫各自为战。
哪怕表面上除了些微的颓势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几乎已经注定了败亡。
所幸,还有自己的大群和源质武装存在,也有着黄昏之乡这样高效率的运转矩阵,能够及时接续。
但这些已经隐隐给他带来了一丝异样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他捏着下巴,竟然在这如此紧张的战场上走神了。
专注的思索。
哪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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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啊,竟然是大司命。”
虚幻的神殿中?宙斯抬起了眼瞳?似是诧异,“你这个眷顾者真是不错?只可惜?怪了点。”
“再次更正,是契约者哦。”
彤姬托腮?端详着场中的变化,微笑:“因为要转云中君嘛?所以有点不太上手的样子?他好像还没有明白的样子。”
“云中君?你竟然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宙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如果是波塞冬在这里的话,看到那样不伦不类的样子,肯定会笑出声来的。”
“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说的再多?道理讲的再详细?自己不明白也还是不懂,不如亲身去体会和领悟一下更有效果。”
彤姬淡然的说道:“反倒是你们希腊人那一套,看上了什么就手把手牵到终点,包办到家的方式才有问题吧?”
“所谓的眷顾,不正是这样么?”宙斯说:“寄托与爱?赐予庇护,期望人类能够有所成就。”
彤姬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是因为这样,绝大多数蒙受眷顾的人才会被培养成‘妈宝’。
因神明的眷顾而成就?代价便是因神的眷顾而灭亡。
神明的爱是如此的善变,又是如此的冷酷?依靠这种东西?最终只会自取灭亡。“反倒是你那一套?才会令人嘲笑吧。”
宙斯淡然的反问:“一个不因你而成就的契约者,不曾信奉於你的眷顾着,又如何会在乎你的存在呢?”
“当然是靠‘爱’呀。”
彤姬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微笑:“‘爱’可以改变一切哦。”
“也会杀死一切,不是么?”
宙斯哼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或者说……已经明白了什么。看向战场的眼神,就变得怜悯了起来。
就好像是看着一个被迫解答高数问卷的中学生一样。
诚然,那是完美的循环。
但还是,有所欠缺!
那还是‘大司命’,不是‘云中君’。
同样是维持秩序,修订万象的奇迹,大司命和云中君同源而生,但彼此之间却有着关键的不同。
这便是天问之路的关键,可以说是‘一体两面’的两个关键重点。
大司命的专长是生物以及族群的正确存在方式,可云中君所专注的乃是天地山川,四时轮转,万物相谐。
同样是自一而众,自众而一,两者存在着决定性的差别。
倘若大司命的重点为‘群体‘所代表的‘众’的话,云中君的重点,就应该是‘我’所代表的‘一’才对!
雨雪雷电,四时轮转,以我为轴!
这两者本身无分高下,正因为两者之间的差别,天问之路才会从基础划分成两条路线。
哪怕最终殊途同归,但这也是到后期才需要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