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漆黑的液体的永动,粘稠的液体里有一张如同死屍的苍白面孔缓缓浮现,破碎的魂灵在秘仪的吸引之下重聚,抬起遍布血丝的眼瞳,展露狰狞。
赫笛重生。
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就回忆起那些临死之前的屈辱记忆,难以克制此刻的狂怒。
“槐诗——”
他压抑着咆哮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嘶哑命令:“吹响号角,命令所有的军团,立刻合围!”
“全部进军雷鸣白原!”
“出动毁灭巨像,不要放过一草一木!”
於是,黑暗里,传来无数低沉的回音,那是数之不尽的脚步声汇聚在一处,化为了吞没一切的海潮。
而此刻,雷鸣白原。
在焚风笼罩的焦土之上,有一只赤裸的脚掌踩在滚烫的大地。
有幸存者在俯瞰着自己所造就的真正地狱。
“赞!”
槐诗双手叉腰,颔首感慨:“我早想这么来一次了!”
在他的脸上焦烂的血肉迅速剥落,而化为枯骨的手臂上,无数血肉重新生长而出,再度,完美无缺。
当他伸手的时候,便有归墟中的铁鸦探头,长喙上衔着烟卷递上。
随意的抓在手里,抆过一缕猩红的焚风,便随之点燃。
很快,一缕烟雾升腾而起。
如此惬意。
宛如春游一样。
看得出,赫笛为了抓自己实在是下了血本,以足以囚禁泰坦的神迹刻印封锁了自己的圣痕,将自己囚禁在内,还有审判之刃来压制自己的反抗,又增加了数十层秘仪内外封锁,简直毫无瑕疵。
得益於冥府囚笼的坚固,槐诗才能够在那恐怖爆炸的中心完好无损。
不过,在度过了第一波杀伤力最恐怖的高温和冲击波之后,剩下的就要用自己的生命力硬抗了。
万幸的是真空和后续的冲击只是要了大半条命而已,没有将他彻底蒸发。
充其量,不过是没有裤子和衣服穿而已。
不过,其他人未必就有那么好运了。
“我的宝物!!!”
就在槐诗身旁,龟裂的石块后,一只血肉模糊的残缺蠕虫从里面爬出来,目睹到这惨烈的景象之后,便难以克制的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兹姆痛心疾首的嘶吼,“我的城堡,我的工场,还有我的收藏,我的钱!!!”
“别担心。”
槐诗弹着烟灰安慰,“你失去的东西,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你身边而已。”
“另一种……方式?”
兹姆呆滞的看过来,表情抽搐着,不懂这个人是谁,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没错,你想想看:正是因为它们牺牲了自己,献祭了存在,才换取了刚刚那么耀眼的光明,对不对?
你猜这叫什么?”
兹姆茫然。
“这就叫点亮自己,照亮世界啊!”槐诗赞叹:“如此珍贵的信念,简直是一笔无可替代的精神财富,一定能够在接下来一生中都陪伴着你——”
说着,槐诗拍打着他的残缺的脑袋,温柔安慰:“虽然你的一生未必长久就是了……”
紧接着,不等重创的冠戴者反应过来,锋锐的怨憎就自上而下的贯穿了他的颅骨,将它钉在了地上,瞬间,摧毁了最后的灵魂。
所剩下的,便是饱含着无数深渊灾厄的残躯。
应该说,不愧是冠戴者么?
当槐诗巡行战场的时候,便发现:除了那个只会分裂和玩毒,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用的家伙之外,剩下的家伙竟然全部都从爆炸的最中心幸存下来了。
虽然基本上也都是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槐诗手起刀落,麻利的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全部钉在了地上,环绕在那一汪涌动的金属湖泊周围。
当崭新的秘仪再度展开时,便形成了一个正圆。
一个整个地狱聚落的灭亡,以培植抗衡深渊的天命,get!
四个以上授名者以上的祭品,赋予进阶者对於深渊的抗性,get!
巨量的金属与热量作为材料,方能蜕变出全新的躯壳,get!
同时,一场你死我活直至一方完全被消灭的战争,契合永恒之路的纲要与主旨,get!
一切进阶所需要的条件都已经凑齐了。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
“雷蒙德呢?”
槐诗环顾四周的场景,茫然:“雷蒙德死哪儿去了?”
他一排脑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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