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短短的半个小时不到,在时光加速的棋盘之内,现境和地狱的战争已经开始。
“这么快的么?”
决策室里,罗素手指敲打着桌面,轻声感慨。
难以理解。
存续院这一次的风格是不是激进过头了?
太快了,比预想之中的还要更快,在第四个回合刚过之后,双方就开始在中盘开始了交战和厮杀。
步步紧逼。
除了一马当先的东夏之外,美洲、天竺乃至俄联的卡组也已经将自己的重要经济建筑全部拍在了战场的边缘,开始了激烈的拚杀。
相比起来,往日头铁的不要命的天国谱系如今竟然和天竺谱系一同,苟在了战场的后面不急不缓的发育,令人大跌眼球。
不过艾萨克的战术本身就是出於罗素的授意,他倒是并不着急。等攒出了唤龙笛和阿努比斯之后,还不是想打哪里打哪里?
况且,这不是外面还放了一个槐诗呢么!
这种祸害留在家里只会拖累经济,丢出去到对面当毒瘤才是正确的使用方式。
只是,反而是深渊那边所采取的战术让罗素有点摸不着头脑。
两边好像完全调换了一样。
现境的升华者们开始猪突猛进,而深渊的统治者们反而开始稳扎稳打?
是不是拿错真人秀的台本了?
“真让人搞不明白啊。”
罗素回头,看向玄鸟,怂恿道:“您怎么看?”
怎么看倒还是另一回事儿,关键在於……要不您瞧瞧用星见之眼再去看两眼?
“我不看。”玄鸟哪儿能不知道罗素憋什么坏屁,稳坐如山:“反正又不是我上场,能做的都做了,哪里有大后方指挥前线的道理?”
“但是,彻底撒手不管的次数也不多吧?”罗素反问道:“看在咱这么熟的份儿上,有啥安排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周围的人闻言,耳朵都仿佛竖起来了一样,就连羽蛇都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而玄鸟,稳坐不动。
“都快退休的人了,操心那么多干嘛。”
玄鸟意味深长的瞥了罗素两眼,也不知道这句没有主语的话究竟是在说谁。
“那白泽呢?”罗素追问:“到现在都还没上场,总不至於在预备队里做摆设吧?”
“不做摆设难道还要上场么?”
玄鸟淡定的喝着茶,然后甩出让所有人眼珠子掉一地的消息:“她又不会打牌。
你要说吃吃喝喝、旅游自拍、聊猫逗狗,她倒是能手,说不定还能给你分享一下心得。其他的,就算了吧。”
说到这里,明显是回忆起曾经以前,每次有人和她合作完,自己都得给对方报销降压药的惨痛往事,玄鸟的表情就变得欲言又止。
罗素听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屏幕里自己的学生。
不知为何,内心中升起了和玄鸟同款的无奈,拍了拍老头儿的肩膀,两人长吁短叹的喝起了茶来。
不看了。
心累……
.
“到现在,黄金黎明还是不肯多出点力气么?”
棋盘的对面,甲胄之下的公义瞥了一眼身旁的马瑟斯:“未免太过於怠惰了一点吧?”
马瑟斯平静的微笑着,任由俄联谱系将唾手可得的战略要冲从自己的手中夺走,毫不在意的甩下了另一张地牌:
“但有一份辛劳,便有一份收获,阁下,埋头耕耘的时光总是漫长。”
“可你的收获又在哪里?”公义问。
“不必着急,还没到时候呢。”
马瑟斯平静回答,察觉到周围队友们冷漠的眼神,似乎也感觉自己摸鱼过头了一样,终於再没有如刚刚那样消磨时间,从自己的牌堆里摸出了一张牌之后,看也不看的抛进了战场之中。
“不过,在庄稼被糟蹋完之前,还是先摆两个稻草人到田里吧……”
伴随着他的话语,云层被闪耀的金光所撕裂。
迷雾笼罩的大地之上,骤然多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在其中,一个枯瘦而沉默的身影缓缓的攀爬而出。
赤脚,踩在了流淌的毒水中,任由它们嗤嗤作响。
可神情却仿佛感受不到痛楚一样,平静的近乎庄严。
紊乱的胡须随意的在风中飘飞着。
形容枯槁。
就在圣洁的殿堂正前方,中年的僧侣缓缓的抬起了眼睛,抬起了自己的手,五指弯曲结印,向着大地伸出。
“吽!”
於是,大地哀鸣,万道裂隙凭空涌现,宛如一张大口突兀的从地面上浮现,张开,瞬间吞下了俄联的圣殿,连带着里面的敌人一同。
来不及反抗,甚至来不及反应。
在轰鸣中,大地缓缓合拢,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不断的从地面之下响起,一道道血色从泥土中喷出。
而带来这一切的,只不过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铜框万世牌,甚至就连名字都没有标注在上面。
【苦行者】
或者,还可以用另一个更加振聋发聩的名字来称呼这一张卡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