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火山之下,庄严而古老的城市笼罩在阴云之中。
不断的有火焰的流光从焚烧的山峦中升起,盘旋在云层之中,像是云层一样的落下,空气里充斥着硫磺和刺鼻的味道。
而在纷纷扬扬如雪的火山灰之下,庞贝城依旧屹立在大地之上。
这是集合了军营、执法所、大浴场乃至神庙在内众多建筑地卡,最终融合而形成的城市。
具备着挥霍不尽的能源与熔火防御的地利,在作坊之内,无时不刻的传来了铁毡和锤碰撞的声音,受祝神兵从其中产出,不断的装备在了每一个大群的手中。
而就在城市的最高处,半山腰上,那漆黑的玄武岩所奠定的堡垒内,此刻却氤氲着沁人心脾的茶香。
“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还能喝到这么好的茶。”在有些粗糙的桌子对面,端坐的青年剑客捧起手中的银杯,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馨香在肺腑中缭绕的舒畅感,不由得一声轻叹。
上泉颔首,“还要谢过伏尔甘阁下的盛情款待。”
“哪里的话。”
在他对面,披着麻衣的络腮胡巨汉爽朗一笑:“既然有幸相逢,那自然要招待一二才对,只是不知剑圣先生为何会来到我们这么偏僻的地方,尤其还是用那么夸张的方式……”
提到上泉那从天而降的场景,伏尔甘一脸叹为观止的样子,充满好奇。
“这是什么?”他严肃的问:“难道说,瀛洲谱系说的那个武器……那个人间大炮,是真的吗?”
“啊这,就有点说来话长了。”
上泉欲言又止,尴尬一笑,端起银杯一饮而尽。
而伏尔甘则端起桌上那华丽精致的金壶,微微倾斜,便有新的茶水从其中源源不断的流出。而奇特的是,当金壶回转,对准他的杯口时,从其中流出的便是琥珀色的醇厚烈酒了。
“细说。”
伏尔甘凑前:“慢慢说,不着急。”
“……实不相瞒,在下是被人一拳打到这里来的。”上泉尴尬的回答,“原本以为对手不过尔尔,结果一着不慎,就翻船了。
这个世界真是可怕呀。”
啪!
伴随着细碎的声音,有个圆滚滚的东西掉进了上泉的茶杯里,激起了一圈波澜,起伏不定。
那是一颗……眼珠子?
后面还牵着一缕神经组织呢……
伏尔甘呆滞抬头,便看到上泉左眼之后的空洞。
“啥玩意儿?”
“哦,没事儿,小问题。”
上泉伸手,淡定的从茶杯里把自己的眼珠拿起来,涮了涮之后,又塞回了眼眶里。两下之后,那空洞的眼瞳就微微转动了起来。
就好像,恢复了原状……
可随着脑袋的摆动,下巴却又不小心脱节了,掉了下来。
很快又被他扶正。
“真是很多年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上泉轻叹:“忽然恢复年轻之后,便小觑了天下英雄,一不注意就被狠揍了一拳,脑浆到现在都还有点晃悠……盖亚之血恐怕也被拿走了吧?”
“一拳?打过来?”伏尔甘感觉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对啊。”
他啜饮着带着隐隐铁锈味的茶水,似是感慨:“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来吾辈还需要戒躁戒躁、多多向前辈请益才行啊。”
伏尔甘没有说话。
端着酒杯,看着眼前的客人。
究竟是职业病还是幻觉呢?
在那一瞬间的恍惚中,他眼中所倒映的人影,已经再非那微笑淡薄的身影,而是血海屍山中的猛兽狰狞回眸。
在他的腰间,鞘中利刃的低鸣啸叫。
宛如饥渴长叹。
它说,一定要……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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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衣衫碎裂的瞬间,赤裸上身的外道王无动於衷的踏前一步,不顾胸前深入骨髓的旧创,左臂抬起,硬撼云中君的雷霆霹雳。
只是,微微弯腰。
四指断裂、裸露白骨的的右手垂落,唯独完好的掌心便抵住了地面。
轻柔的相贴在一处。
宛如摸娑那样。
外道王干瘪的腹部骤然鼓胀而起,如同气球,臂膀微微一震,向下按出。
“——哈!”
紧接着,山崩巨响,自掌下迸发!
大地哀鸣、震颤,痉挛抽搐,在那堪比导弹轰炸一般的冲击冲击力之下,层层波浪自坚实的土壤掀起,如潮一样扩散向四方。
所过之处,不知道多少尘埃和石子飞扬而起。
轻而易举的将力量渗入了百丈之下的大地最深处,爆发!
那一瞬间,天和地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
属於云中君的循环出现了巨大的缺口和空隙,封锁在四周的雷牢剧烈的震颤着,被摧枯拉朽的击溃。
僧侣破笼而出。
枯黄的面孔之上还残留着闪烁的电光,干瘪的身体已经踩着虚无的空气,凌驾於天穹之上,向着应芳州捣出的一拳!
万钧雷霆,应声而碎。
阴云之中,天阙激荡,浩荡的鲸歌自云层之海中掀起,鲲鹏的虚影自应芳州的周身浮现,枪锋刺出,毫不退缩的同那铁拳硬撼在一处!
只能看到无穷尽的电光闪烁,不断的自天穹之上纵横。
漆黑的云层寸寸覆压而下,如同铁幕那样,无止境的向着大地靠拢,而就在这越来越狭隘的天地之间,伴随着雷鸣,暴雨倾盆而落。
厚重的雨幕在瞬间笼罩了槐诗所能看到的一切范围,夺走了一切热意,霜华扩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