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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马里亚纳。
深海之下的幽邃监狱
随着虹光闪过,槐诗再一次来到了那一件空洞的大厅之中。。。
典狱长束手等待着。
看到了他们之后,微微一愣,很快从槐诗身后收回视线:“欢迎两位的到来。”
“这一次大概不用限制十五分锺的会面了吧?”
槐诗微笑着问。
“您可以随意,我们已经收到了统辖局的通知,做好了转移和交接的准备。”典狱长回答道:“只是,一旦交接之后,就和我们无关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后果将由您来承担。”
“我懂,我懂。”
槐诗颔首,期盼的问道:“那么,请问我的‘工具’在哪里?”
这一次连演都不带演的了么……
如此义正言辞又厚颜无耻的样子,让典狱长着实大开眼界,很快,便反应过来,转身走在前面:“请跟我来。”
和上一次依旧一样,穿过寂静的监狱和走廊,当闸门缓缓开启的时候,后面的囚笼再次在槐诗眼前展开。
这在海沟监狱的压制之下,葛洛瑞亚坐在地板上,如同一具凝固的石像。
实际上就是这样,猩红的结晶笼罩在她的面孔之上,升腾着火焰一样的光芒。
不断的有猩红的波澜从身上扩散开来。
她在试图撬开囚笼的缝隙。
无时不刻的尝试着。
以至於……在束缚松脱的瞬间,那一份猩红便喷薄而出,舞动着,席卷,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就像是血色的炸弹那样。
轰然爆发!
最后,停在了槐诗的面前,自那一双眼瞳的凝视之下,猩红的海潮迅速的凝结,龟裂,坍塌为尘埃,又消失无踪。
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其中被弹出。
向后面飞去。
砸在了墙壁之上。
当她试图挣扎的时候,槐诗再度伸出手,无形的力量将她按在了地上,宛如镣铐一样,不容许有任何动摇。
“又见面了啊,狗东西。”
葛洛瑞亚低下头,血色从鼻孔里滴出来,染红了那一张冰冷的笑容:“这么小的力气,没吃早饭么?
还是跟女人搞的太多?”
“不好意思,精神不太好……”
槐诗打了哈欠,无奈的回答:“环境变了之后上分好难啊。昨天和朋友打了一整晚的排位,还掉了段位,我感觉我现在的心情不太适合人事这一份工作……
哎,别这么冷漠嘛,好歹回句话好不好?”
他走近了,弯下腰,好奇的端详着葛洛瑞亚的轻蔑神情,了然的点头:“你看上去这么抵触,我觉得,一定是我们的沟通方式出现了问题。
考虑到海沟监狱这地方确实让人正常不起来,所以,我决定换种方法来对你进行开导。”
那一瞬间,他看着葛洛瑞亚的眼瞳,忽然,展颜一笑。
“确切的说,是换个人。”
说着,他缓缓起身,后退了一步,引手向身后:“这位就是听说了你的状况之后,专程为你而来的谘询师——”
在灯光照不到的阴暗中,等待在阴影中的轮廓踏前。
出乎预料的,竟然是个女人。
就好像整个阴暗的囚笼仿佛都在瞬间明亮起来了一样,那样的笑容和煦又温柔,让人的目光流连忘返。
“你好呀。”
风尘仆仆的旅人颔首一笑,落落大方。
绑成马尾的长发从肩头洒落下来,像是流水那样。
可那一双含着笑意和欣赏的眼瞳,却丝毫未曾给葛洛瑞亚带来任何温暖,只让她感觉——毛、骨、悚、然!
而槐诗,向她露出了自由多福的鼓励眼神,回头说:“接下来麻烦你了,娴姐。”
“嗯。”
罗娴颔首。
槐诗走向门外,闸门落下。
死寂之中,只剩下沉默对视的两人。
葛洛瑞亚死死的顶着那一张灿烂的笑容,和构成身体的血水却不断的掀起波澜,仿佛能够嗅到,那些包藏在笑容之下的……什么东西。
现在,正向着自己,一步步的,走来!
向着她,伸出手。
“你还好吗?”
那轻柔的声音回荡在颅骨里,残忍的搅动着理智,令葛洛瑞亚的眼瞳收缩,感受到阴影从灵魂之中升起。
“走开——”
她怒吼着,头发如同火焰那样舞动,血色自身上升起,扩散,冲击着海沟监狱的压制,向着那一只手掌扑出!
然后,宛如幻影一样,在修长的五指之间消散。
眼前,一花?
在瞬间的错愕之中,她的手已经被握住了,拉扯着,从地上起身,站起来了。
当她本能的想要发动攻击的时候,脚下却忽然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当反应过来的瞬间,便呆滞在原地。
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好像……魔术一样。
缠绕在自己身上这么多年的镣铐,来自海沟监狱的压制和束缚,消失了?
不,还在。
她能够感受到,某种森严的律动还回荡在空气之中,急速的巡梭着,仿佛狂怒一般的寻觅着她的存在。
但是,却找不到她究竟身在何处。
哪怕她此刻就站在这里。
但所有探查和锁定的方式,却已经全部失效了。
就在自己眼前这个女人的周围。
“怎么了?”
罗娴歪过头,疑惑的看着她,关切一笑:“老是坐在地上,一定很冷吧?监狱这种地方真麻烦啊,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连一点优待都不肯给。”
葛洛瑞亚的嘴唇翕动了一下,竟然难以发出声音:“你……是怎么……怎么做到的?”
“唔,解释起来很麻烦啊。”
罗娴想了一下,努力的尝试着去解释:“简单来说的话,大概就是……趁它不注意?”
趁谁不注意?
我?
还是监狱?
还是说,这也只是自己的幻觉,那个家伙为自己设下的一场骗局?
难以置信,无法理解。
可或许,这一切都是真的。
但又能怎么解释,眼前的人的存在?
这又是什么怪物!
只是被看着,就能够感受到——那一双眼瞳里所蕴藏的黑暗,笑容之下所伪装的狰狞,还有平静的灵魂之下,属於地狱深渊的黑暗大海。
纵然狂风吹来,依旧平静如斯。
只是静谧的,将一切吞没。
只留下黑暗本身。
在短暂的尴尬寂静里,罗娴仿佛也不好意思起来。
“虽然听说了这样的事情,一时好奇就自告奋勇了,可我实在不太擅长说服别人啊。”
她提议道:“所以,不如就一起聊聊吧。”
葛洛瑞亚呆滞着,还处於茫然,然后,便看到她伸手过来,挽起一缕耳边略显干燥的头发:“你的头发好乱啊,没有打理过么?”
“看,已经分叉了。还有这里,在打结……你先坐下,我帮你收拾一下怎么样?”
说着,她放下了背包,从旁边的挂载中找到自己的折叠椅展开来,又按着葛洛瑞亚的肩膀让她坐下,最后变魔术一样的从包里抽出了一把理发用剪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