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猜到了一些。
可他宁愿留在界线之外,即便是那一道线之后是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和答案也没有关系。
在有些事情上,他并没有别人说认为的那么坚持,也未曾寻根问底。
“并不是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只是,一旦知道了之后,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了。”副校长惭愧一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或许,这才是教母一直痛斥他的原因。
有的时候,他总是太过於软弱,没有面对结果的勇气。
“很抱歉,原缘女士,这就是我们未曾能够结束的工作,属於大人和前辈们不光彩的那一面。”
他终止了漫无目的的思索,遗憾轻叹:“希望有朝一日,这一切交托到你们手中的时候能够更好。
也希望后继者不要对我们有所责怪……”
“……我倒是觉得,不必那么悲观。”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原缘却微微一笑:“说不定老师就解决了呢。”
艾萨克微微一愣,忍不住点头。
“是啊,说不定呢。”
他起身道别,转身离去。
只是那样的神情……
仿佛在微笑一般。
边境·伦敦,未知之处,先导会。
空洞的地下殿堂内,仿佛墓地一般凄清。
不论来多少次,艾晴都感觉自己要去前往地狱,和死人对话,偏偏这群死人却是现境人类的代表。
何其嘲讽。
堂堂管理全境的统辖局,背后的最高层,竟然连人都称不上。
现在,屏幕再度亮起了。
熟悉的字迹浮现。
来自先导会的模拟智能致以问候:
“唔?这是庆祝的晚宴么?”
艾晴环顾四周,疑惑的发问:“那我怎么没有看到香槟?礼花也没有啊。”
短暂的停顿之后,她轻蔑的发问:“况且,这种事情有庆祝的必要么?”
“何必明知故问呢,各位。”
艾晴冷笑:“只是十几个非法学术组织,几百个糊涂蛋,几个鸡毛蒜皮一样的角色,你们就已经心满意足?觉得问题得到了解决?
你们不会指望一个家伙在深渊里到处进行生化袭击,就能解决现境的问题吧?还是说你们对槐诗就如此的寄予厚望,以至於我这个调查员都如此的不堪?只是稍微挖两铲子,你们就觉得斗志可嘉未来可期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幼儿园阿姨么?”
屏幕闪烁,新的字迹出现。
“但工作并没有结束,不是么?”
艾晴质问:“天选之人的引诱不过是表象,渗透进现境里的……恐怕不止是黄金黎明吧?
你们究竟又在怀疑什么呢,先导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还像是小孩子一样说句话就脸红?
何必遮遮掩掩?”
先导会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从来都如此直白。
“考量什么?考量现状?还是考虑给自己做个肉体出来?”艾晴抬起眼睛看着屏幕,双手抱怀:“这倒是个好消息,但最好考虑清楚,想要揍你们的调查员可不止我一个。”
屏幕上的字迹流动:
“互相怀疑和互相警惕真是统辖局的优良传统,不是么?”艾晴似是感慨,“我猜一定是你们开的好头儿。”
“我坚持。”她说。
先导会发问:
“不能。”
“或许呢?”她微微耸肩。
“当然。”
对此,她断然的给出了回答。
先导会说:
“那种事情,等工作结束之后再说吧。”
艾晴最后摇头,毫不在乎。
先导会最后发问,似是好奇:
艾晴并没有回答,似是疑惑那样,漠然的反问:
“工作会结束么?”
先导会再没有说话,屏幕渐渐熄灭。
她转身离去。
脚步消失在黑暗中。
深渊之中,荒芜的地狱之中,荒野之上的两个身影伫立在山崖之前。
一片死寂。
可在山崖的伪装之后,深渊校区之内,警报声已经彻底拉响,在观测探镜的警报中,恐怖的威胁等级已经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如此惊悚。
以至於,被从机库的地铺上拽起来的陈女士一直登上阿努比斯的时候,脑子都还处於懵逼状态。
“什么鬼?!”
她在频道中不满的发问:“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会有重大威胁出现在门口了才发现?还有,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校区的位置的?”
“呃,说来可能不信。”
校区管理人拉马努金先生的语气有些复杂:“他们持有我们校区和矩阵的通行权限,甚至,保密等级好像比我还高一点……”
“这就他妈的离谱。”
陈女士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你想告诉我说,他们是自己人?”
“呃……大概?”就连拉马努金都不确定了起来。
“行了,保持战争警报,全体人员做好接敌准备,老娘先去帮你们用脸接一波输出……”
陈女士骂骂咧咧的启动了引擎,步出机库,穿过了一层层闸门之后,走出了山崖的幻象。
在阿努比斯的锁定之中,两位拜访的客人中,最前面的那位似乎不安了起来,仿佛想要离去一般,戒备的看着她。
“这里是天国谱系所属象牙之塔辖下分部,第三深渊校区。”
庞大的装甲之后,陈女士看着雷达上的友军标志信号,眉头皱起:“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请问两位有何贵干?”
最前面,那个略显枯瘦的侏儒警惕的看着面前那诡异的钢铁巨神,分辨许久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黑鲸的标志。
“槐诗叫我来这里报道。”
在他身后,浑身笼罩在长袍中的另一人颔首,平静的回答:“我也是。”
“……”
神他妈的槐诗!
陈女士感觉到久违的血压上来了,小老弟怎么不去折腾罗素,跑到老娘这里来送惊喜?!
都是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哦,忘记了你都快变成二代目了,妈的,良心变质,大大地坏了。
可他们拿出来的徽记毫无问题,而且,也早已经在象牙之塔的机密数据库里有了档案,录入了源质识别。
应该不至於有什么问题吧?
姑且,先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再说。
陈女士揉着眉心,无奈一叹,手指稍微的放开了锁定按键,“那么,请问两位怎么称呼?”
在最前面,那个仿佛不甘於人之后的侏儒冷哼一声,率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统治者·衰亡!”
“……”
陈的表情抽搐了一下,阿努比斯扭头,看向他身后。
“那么,你呢?”
“……铸日者。”
来者伸手,掀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端庄又平静的面孔。
她说,“我的名字,叫做铸日者。”
寂静的地狱里仿佛迎来了久违的黄昏之光。
远方,风声呼啸。